“那你呢,你在乎我吗?”

    这个问题是她方才一直想问的。

    她在乎他,爱他,他呢?

    当着众多将士大臣与百姓的面,在她归来这一天——本该是她荣盛至极的一天,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将她的荣光与骄傲全都踩在了脚下,只为了一个闹剧作陪衬。

    今日马车一路进宫,路上人声鼎沸,讨论的却不是皇后归国,而是他们的贵妃娘娘如何笨手笨脚,打翻了本应当戴在她头上的凤冠。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这般盛大的侮辱?

    她的质问让男人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随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眼中似乎有点点苦涩,“日思、夜想……”

    宋寒时抬起手,屈起手指,纤长指节在她脸颊上缓缓滑落,最后停留在她细腻的下巴上缱绻摩挲,“如何不在意?”

    这十年,他的想念和煎熬又何曾少过一分。

    夏倚照听着这低沉又喑哑的话,脸上漠然,心中却刺痛,“你如何对我日思夜想,找一个与我相似,却比我年轻、比我娇俏的女人?”

    宋寒时眼眸沉沉地望着她,一时无言。

    她跪坐床榻之上,而他侧身揽着她的腰,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阿照……”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仍是不肯放开她,低哑着声音开口,“朕已经安置好她,别同朕置气了,嗯?”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反复轻触着她的嘴角,“从此依然只有你我二人,她不会影响到我们。”

    夏倚照深深吸了一口气,只等那阵强烈的痛缓过去,才摆出一个近乎冷漠的笑,“皇上是如何安置贵妃的?”

    “……朕让她长居偏殿,日后便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不快。”

    夏倚照又笑,“哪个偏殿?南沁殿?”

    宋寒时下颚收紧,又是一时无言。

    他从来不喜夏倚照这般与他说话,更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冷眼以对,只想什么都依了她,“阿照,朕若废了……”

    “皇上!”

    一道慌乱的声音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外头人影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悉数停在凤照宫外,庆忠公公慌忙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皇上!贵妃娘娘她寻死了!”

    第5章 原来 不过是个替身

    宫墙寂寂,月霜清凝。

    一路舟车劳顿时,夏倚照不曾觉得疲倦,如今却是累到了极点。

    她只着一袭素衣,静坐榻前,宫中只她一人,再无人气。

    望着窗外寂寂明月,凝成地上霜华,她忽而蜷缩在墙角,将自己瑟缩成小小一团。

    难得脆弱一次。

    夏倚照闭着眼睛,眼前浮现出宋寒时离开前略显焦急的神色。

    即便已经在她面前极力隐忍,但到底瞒不过她的双眼,她最是了解他,知道他为一个人心焦时是何模样。

    ——就是他方才听到春儿寻死时的样子。

    ——也是他曾在她即将远走萧国时难得任性不许她离开的样子。

    两个样子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哪个他更着急一些。

    宋寒时最是能够掩藏自己的情绪,夏倚照如今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了。

    她也没必要再重新了解他。

    原来十年的时间,竟然只有她在坚守。

    *

    南沁殿。

    宫人们进进出出,埋头做事,本是安眠之时却门庭若市,甚至有些吵闹喧哗。

    春儿脸色苍白,无力地卧在榻前,一只细白的胳膊垂在薄纱之中,缠着厚厚的布条,却依然不断渗出血来。

    直到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榻前,她颓败的双眸才焕发出点点光彩,“皇上……”

    虚弱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唇色一片寡淡,像是失了颜色的花瓣,娇弱可怜。

    春儿下意识要撑起身子行礼,身型颤颤巍巍,宋寒时眸色一深,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了回去,“无妨。”

    男人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只是他的脸色更寒,沉沉阴郁,视线落在她那只缠着层层白布的手腕上,愈发冰冷。

    “皇上……”察觉到他的视线,春儿忍不住往后瑟缩,想要将手给收回去,却在下一刻被宋寒时轻轻按住。

    他的目光几乎凝固在那一处,而后抬眸望向她,声线平直无波,“为何寻死?”

    春儿闻言脸色大变,若不是宋寒时还按着她的肩膀,当即便要起身下跪,“皇上圣明,臣妾从未想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只是……”

    她一下子顿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支支吾吾,眼神四处飘散,宋寒时脸色一沉,忽而起身,冷眸睨着她,“你可知对朕撒谎是欺君之罪?”

    春儿登时慌乱起来,垂下头不敢再造次,哽咽着道:“皇上千万不要怪罪庆忠公公,是臣妾的错!臣妾不知晓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