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恨得发疯。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淤青,肿胀发烫,动一下都是针扎的疼。
黄家儿子躺在床上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没有醒来,阴云笼罩在黄家上空。
跳大神的来了好几晚,呢唱丧声不绝于耳。
最后是村尾王婆开的口,“绑到山那边去吧。” 村里突然就静默了,黄家人也不打她了,倒是好吃好喝的供起了她来,不过让她和鸡住在一块。
男人昏睡的第十天,奄奄一息的单歇暮又穿上了红色的喜服。
单歇暮想,最多就是杀人抛尸。只是,后来她才知道,事实远远比她想的要残酷。
似乎是算好了日子,在傍晚,她被几个壮汉押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单歇暮看着天边一点一但消失的太阳,心一阵阵发紧,但是随后又想死也就一瞬间的事情,都死了,黑暗又有什么可怕的。
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被推半拖着走。周围是太阳过后留下来的预热,地上裸露的泥土,还有点湿润,更多的是半人高的野草。
路走了一半,就起风了,乌云聚起,天色顿时暗了下来。本来就沉默的队伍,此时更加沉默,步伐也快了几分。
单歇暮踉跄拖走着,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眼睛真的看不见了,视野越来越暗。
滴答的雨滴开始落在颈脖,猎猎狂风呼啸吹起每个人的头发,周围的虫鸣凄厉的叫着。
豆大的雨滴降落,眼睛都睁不开。领头人开始慢下来,开始骂骂咧咧的咒骂把单歇暮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其他人有的也跟着骂。
雨越下越大,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了,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周围已经一片漆黑,虫鸣没有了,只有树叶风吹和雨打声。大家只能停下来避雨。
单歇暮脸色苍白,倚靠在一棵大树上,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脸上,薄薄的红布鞋沾满了黄色的泥土。
停留了大概半个小时,雨还是没有停的趋势,那群人躁动了一会儿,又拖着单歇暮往前走。一片平坦的荒地。刚刚还有声的人群,此刻像哑剧一般,连脚步都轻了几分。单歇暮昏头走过一个土堆又一个土堆。
闪电划过。
有坟头、石碑、陶罐。
是乱葬岗。
最后,手电筒的光在前面顿住了,不远处是两块巨石,中间是一条黑色的裂缝。周围是苍天巨树,大风猎猎。越走越近,才发现黑色裂缝靠近地下是一个黑色的窟窿。
“把她扔进去……”雨势很大,只有微弱的手电筒光。
“蜡烛还要点不?纸湿透了。”
“这么大的雨,点啥!”
洞很黑,很黑,张着血盆大口。
原本一路没挣扎过的人,突然竭尽全力挣扎了起来,力气大地惊人,直接就把拖拽着她的一个人撂倒在地上,圈住他的身体。
被压在地上的人叫骂了起来,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惊呆了,急忙过去帮忙。单歇暮锁着身下的人,任凭荆棘划伤她的脸,任由腐朽的泥土和血腥和着雨水窜进了她的口鼻,就是不松手。身下的人呜呜地叫着。
一个女人有多大的力气呢,不过半分钟,单歇暮就被拉扯开了,趴在地上的狼狈男人大声地咳嗽着搀扶站了起来,然后直接就踹了一脚过去。
单歇暮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一躲,背部撞到了石头,单歇暮闷哼了一声,紧紧咬住下唇,周围的一切幻觉似的,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甚至觉得地也摇晃起来了。
不过,地是真的动起来了,不是幻觉。
接连几天的大雨,暴晒半天后,又来了这场猛烈的大雨,让这一带,终于发生了山体滑坡。
第 4 章
那群人大叫几声,丢下单歇暮飞似也的往原路回跑。塌陷由外向内塌,瞬间将还在大叫的人群连人带土卷下。
半卧在地上的单歇暮此刻一丝一毫的力气都已经被耗尽了,感受着地动山摇,身下一空,普天碎土,然后就是一阵剧痛。
就这样吧,不要醒过来了。她好讨厌这个世界!
坍塌的山野,依旧下着倾盆大雨,汇聚成一条一条的泥水流。
又不知道过了几更,雨停歇了。雨后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依旧是乌云笼罩着。
土堆里插着个人,半截露出土,脸朝上。夜半的山风很猛烈,吹得黑色的脑袋动了动。
单歇暮刚有意识,就觉得浑身被疼痛包围了,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荒山野岭里所有的草树都在肆虐哀嚎,阴冷的黑风像无形的触手冰冷地触摸一切温热的□□,然后将热量劫去。
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单歇暮本来就冷僵了的身体立刻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想要抱住自己,可是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就连牙齿都在打冷战。
黑暗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所有的东西死死包裹住,然后将空气一点一点挤压,形成一个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空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