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周遭只有接天莲叶,不闻人声。还好,河岸草甸上,立着一个破败的窝棚。
他划过莲叶,轻轻一撑湿软的河滩,借力托着她上了岸。一上岸,他也顾不得男女大妨,压着她胸腔,让她排出呛入的水。
按压了片刻,“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口水,神智稍醒。恍惚间,她看见傅铮未来得及从胸前移开的大掌。尽管知道他这是为了救自己,她仍是羞到了极点。
傅铮见她醒来,目光中满是羞色,也是尴尬不已。二人相对无言之时,吱呀一声,窝棚的门打开了。他听得门响,转身将她护在身后。看着挡在身前的高大身影,她薄唇紧抿,目光闪烁。
只见门后立着个怯生生的少女,她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体格玲珑纤细,肌肤略黑。她一见门外突然出现傅铮二人,清澈的双眼里写满了好奇。
傅铮扶起顾匀亭坐稳,对着少女轻一拱手,道,“姑娘,我二人本乘船同行,不料昨夜暴雨,小船倾覆,我们顺水漂流至此。她不通水性,如今体虚无力,不知可否……”
“啊!可以的!”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那少女就抢过话头,邀请他们进棚窝休息,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说,“不过……我这太简陋了些,就……怕你们……”
顾匀亭见这姑娘淳朴可爱的紧,忙微笑着道:“妹妹莫见外,此刻能有一处歇脚,我们已觉得极好。”
少女听得此言,开心得只憨憨地笑着。她看见二人,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又道,“姐姐,你们的衣服都湿了,要不要换上我爹娘的衣服,不过…都是些粗布衣裳,你们莫嫌弃。”
二人连声感激,对这朴实心细的姑娘又添几分好感。傅铮接过衣服便朝门外走去,将窝棚留给顾匀亭更衣,待出门时,边听得耳边飘来一句轻柔的话语:“这一路,多谢你啦。”他听完一怔,只低头掩上了门。
待二人换过衣服,又调息片刻,那姑娘已在窝棚外生好了火,滚起了一锅热汤。
铮亭二人并行而至,男的高俊,女的冷艳,荆钗布衣也难掩姿容。少女见此,由衷一叹:“啊……哥哥姐姐,你们真如天上神仙一般”,言罢直递上热汤。匀亭素来被人称赞好容貌,得听道这娇憨直白的言语,也只是微微一笑。
二人一边饮汤,一边听这姑娘竹筒倒豆般道出自己的身世。
“我叫莲娘,我出生我娘就死啦。我和我爹爹去年才搬到这九龙河旁,本来爹爹说天下太平了,咱们住在这儿种花养鱼,日子定会越来越好,谁想年底跌了一跤,慢慢就不中用啦”。说到了伤心之处,莲娘也不顾他二人,只管哇哇哭着。
顾匀亭听得此言,将莲娘搂在怀里,说道:“好妹妹,姐姐同你一样,娘过世的早,爹爹如今也不知在哪。”
看着天仙般的姐姐被自己招的泪眼汪汪,莲娘忙止住眼泪,反过来安慰匀亭。
一旁的傅铮却陷入了沉思。大越王朝建立前,天下纷争了数十年,好容易越朝建立了,止干戈不过十来年,□□又英年驾崩,只留下幼帝,同一干辅政大臣。
如今这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北有鞑虏,虎视眈眈;南方属国,蠢蠢欲动;前朝余孽,民间潜藏;辅政大臣,又各自肚肠,新帝即位后,朝堂党争不止。不知天下还能得几年太平。只可怜百姓,兴亦苦,亡亦苦。
又想到连父亲堂堂州牧,竟也这么不明不白就被害。看来这陆懿鸣背后的黑手必定位高权重,恐怕这替父报仇之路,远比自己想象的难走。
阳光下,万物欣欣向荣;棚户外,三人各自神伤。
第7章 前朝御匣秘宝藏(上) 他哪里知道,此……
午后,蔚蓝的天空下,荷花莲叶随微风荡漾,河面波光粼粼。
窝棚外,傅铮见顾匀亭气色减缓,心中又牵挂着再探桐柏山,寻找藏锋掌门之女等事宜,决定不再逗留。
于是,他再度拱手向莲娘道谢。莲娘则笑嘻嘻的不肯受谢,“大哥哥忒见外啦!能见到你们这般人物,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傅铮又向顾匀亭作揖道:“姑娘,一路疲于奔命,不免唐突了你,还请你见谅。” 匀亭忙侧身避开这一揖:“万万不可,要是没有你,我这一路不知死了几回”,说罢抬起头,一双妙目盈盈,看向傅铮,“只是…现在还不知恩人姓名…”
傅铮望着这盈盈眼眸,一路的奔走相扶涌上心头。他正欲回答,但想到自己如今身负深仇,前路不明,后有追兵,又将话语咽下。
他哪里知道,此番要是二人互道了姓名,就不会有后来的曲折了。
只见他双目低垂,口中说道:“滴水之恩,姓名不足挂齿。如今追兵已远,你我……就此别过。”
顾匀亭小脸一白,气息微窒。她缓缓吐出“后会有期”,便咬着下唇垂下头去。傅铮对二人一揖,纵身跃下水,往九龙河上游去了。
望着水面一圈圈泛开的涟漪,顾匀亭静默不语,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颗俏皮的脑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