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之城一般。此情此景,让他对陆懿鸣的治世之才又信服了几分。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陆懿鸣再是良才,二人也只会是一生死敌。
来到郡守府附近,傅铮不敢托大,他潜入府衙南侧的一座钟楼里,登高俯望府衙。只见府衙外侧,巡逻队伍往来不止;府衙内侧,灯火通明,守卫众多。整个府衙上下,严防死守如铁桶一般,毫无破绽。傅铮守了半夜,始终没有把握破了守卫潜入府衙,只得悻悻而返,再觅时机。
接下来两日,傅铮见街头巷尾都张贴着缉拿自己的告示,便易容乔装,混迹于酒肆茶馆中,探听消息。
只听得街头巷尾,处处都在歌颂陆懿鸣的功绩。有人说扬州州牧如何图谋叛国,郡守陆使君如何英明神武识破,有人说藏锋派如何意外遭逢地动灭门,藏锋掌门又是如何含泪托孤,还有人说陆使君如何品行高洁,不攀附裙带,一片真心迎娶江湖女子。
傅铮心知,这定是那陆懿鸣收揽民心之举。他心想,任他陆懿鸣如何治世良才,在动机一处,就落了下乘,始终只是沽名钓誉之辈。而后,他又心感悲凉。父亲一生兢兢业业,爱民如子,到头来百姓只认他是叛国贼,而陆懿鸣这善弄人心之辈,却受百姓爱戴,天理何存?
想到此处,他颇感沮丧。
忽而,他看见前方有人群聚集,便提步上前,看个究竟。原来众人围着的,是一个草台班子,正在演角抵戏。一群人耍着杂技,又装扮人物演戏,好不热闹。他此刻心中正是烦闷,便也被这热闹吸引了,驻足观看起来。
他听了两句,认出了演的是红袍除恶记。这讲的是东海红袍力士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故事。当下正演到了红袍斩下首富的脑袋。只见那“首富”脖子一缩,下一秒脑袋突然被双手托着从衣襟里钻出,围观人群看到这里,爆发出一阵尖叫,连他这见惯生死拼杀的人也惊了一跳。
那“首富”见效果达到,慢慢撩开衣襟,脖子一挺,将脑袋立了回去。原来这人天生了个长脖子,又有杂技傍身,加上服装道具的效果,仿佛真的脑袋掉下来了一般。
人群见此立刻沸腾了,掌声雷动不绝,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连傅铮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演的是好,可惜戏本太烂了。”习武之人皆是耳聪目明,因此这声音虽不大,他却能听个清楚。
他转过头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少年目光澄澈,一袭白衣胜雪。但如此翩翩佳公子,却长着一双骨节粗大,血脉贲张的双手。这双手一看便是天生巨力,且贯使刀枪斧戟等大开大合的武器。
第10章 白衣胜雪相谈欢(下) 我叫程焕之,原……
傅铮见这少年怕是有些来历,本不欲与他有什么交集,谁知道那少年见他看过来,仿佛找到知音,立刻对着他说起来:
“我说这红袍就是个伪君子。说什么劫富济贫,别人凭本事光明正大挣来的钱,难道要凭他的好恶来瓜分?又说什么惩恶扬善,他不过是听那些穷人一面之词,又不曾经过查证,怎能轻易判定善恶。何况他杀那些富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也是谁的父亲,谁的孩子,谁的丈夫?穷人是得了好处,那富人一家老小的安宁又有谁来保全?”
少年见傅铮不置可否,又说道:“世人惯爱看表面功夫,任你底下烂透了,只要表面光鲜,都说你是个好的;又或者任你私下再善良,也难敌别人诋毁你的一张嘴。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们只相信眼前看的,耳朵听的,从不去深想背后。”
这几句话正切中傅铮这几日的心结,他这才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少年,说道:“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见解倒是很深。”
那少年得他一句赞,喜笑颜开,毫不谦虚地对他说道:“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平日里我说这些,人家都当我是歪理邪说,如今竟让我碰见一位有这般见识的大哥。”而后对着他一拱手,又道:“既是今日有缘得见,想请大哥去寒舍共饮一杯,请大哥万勿推辞!”
傅铮接连打探数日,也没探出什么消息,正感苦无头绪,见这少年诚恳邀请,便欣然同意了。二人穿街过巷,走到一条小巷的尽头,停在了一扇朱红色的小门前。少年转过头去,心存考校之意,对他说道:“大哥,我家这门,面上一层木,背后却是一块沉铁。我这门从不带锁,防贼全凭自重。我见大哥下盘极稳,也是习武之人,何不上前试试?”
当初越朝初立,四海隐患未除,越□□为绝后患,缴纳天下兵铁,铸成十二铁牛,立于越宫大殿,之后又垄断矿山资源,因而寻常人得铁质炊具或农具,都要缴纳不菲费用。这少年是什么来头,居于陋巷,却能造的起少说也有百斤的铁门。
傅铮心下疑惑满满。但他见这少年,目光不闪躲,行动间不造作,不像是圆滑狡诈之人。于是他向少年一拱手,说道,“那大哥我便试一试。”说罢上前一步,稳住下盘,也不见他运功,只见他提起双手,就向大门推去。
只见傅铮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