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来是一种幽然的兰香。
遣来服侍的奴仆先进了一拨小侍,不知是谁派遣,皆是貌美年少的少年郎,似要近前服侍更衣。沈青鸾目光一扫,那几人便都僵不敢动,目光惶恐可怜。
她抬起手,示意他们退下:“换个女婢来。”
不多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婢打帘进入,勤谨地为沈青鸾更衣,半句话都未多言。
无限静谧之中,沈青鸾忽而抬眼,问:“你叫什么?”
“奴叫若水。”
上善若水。沈青鸾笑意不甚真切地扬了下唇,道:“你们府中,怎么会用那样年轻的男孩侍奉客人?”
若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是林管家特意给王爷挑选的,雨夜寒凉,伺候王爷早眠。”
沈青鸾不置对错地笑了一声,淡道:“他倒是周全。”
两人交谈之中,有人引着办完了事的南霜过来。南霜换了衣服候在屏外,知会一句:“主儿,事情已经办好了。”
沈青鸾抬手让若水下去,再唤南霜近入室中,详问了几句,还算稳妥。
她抬指揉着额心,声音平淡:“陪侍齐谨言来的侍从护卫,是怎么办的?”
“本该永除后患。后来属下发现,他们早让人喂了药,对今夜之事,只剩幻觉一场。”
“嗯?”
南霜道:“属下便留了那些人的性命。那么……需不需查?”
能够拿出这种药物的人,怕是帝宫太医也做不到如此精准。沈青鸾侧首望一眼烛火,道:“不必。是玄灵子出手了。”
一直陪在郑玄身畔的玉虚彻夜未见踪影,恐怕就是去办了这件事。而此事发生时,恐怕她还未至国师府。看来郑玄自从齐谨言登门,早就备下了以防万一的后手。
可是,为什么呢……郑玄此刻又不知道齐谨言继位会发生什么。甚至两人同窗共读,左右也都是有情分在的,何至于防备至此。
沈青鸾思虑未果,吩咐道:“你再办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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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纷繁,夜深时愈发得冷。与此同时,郑玄静立窗前,耳畔尽是断断续续的劝说之声。
“……少主人您可不能糊涂啊,您这样的身份,何须为了朝堂之事向景王这般示好……今儿叫去侍奉的人全让她撵出去了,您看看,她可别是对您有所觊觎……”
郑玄叹了口气道:“别去试探她。”
“老奴知晓此举危险,也许会激怒了那尊阎王。可老奴也是为了您好啊。主人千叮咛万嘱咐,明玑子大人也早说了,不许您涉身情爱之中,少主人,您得好好决断啊。”
郑玄凝望雨幕,少顷未言。
林庆见他不语,也能看出郑玄心中还是有所顾忌的,狠了狠心道:“就是退一万步说,少主人一往情深,真的与她终成眷属,是您娶,还是……她娶啊?以后烦腻了,又该有纳妾的事端。您说,老奴怎么敢不劝呢?”
京中高官,尤其是女官,只若从层层选拔之中坐到尊贵的位置上,都是风风光光地正聘夫郎入府,以后的孩子也都是随母姓,从未例外。至于纳妾之事,更是屡见不鲜,为此闹得家破人亡的也有。
郑玄转眸看了林庆一眼:“你回去休息吧。这些我都清楚。”
他们少主人心思剔透,七窍玲珑,怎么会不明白他口中这些。只是郑玄虽然寡言少欲,但却固执己见,甚少改变决断。
正当林庆还欲说些什么时,从外归来的玉虚恰好进来,道袍拂尘,身上还带着雨夜寒气,将林庆边劝边推地带了出去。
随后玉虚放下垂帘,与郑玄略谈了几句,两人都未提及沈青鸾与五皇子半句,不多时便服侍他睡了。
小烛悄燃,夜下唯有雨声,连绵不绝。
大约玉虚退出去仅有半刻,那盏小烛忽地熄灭了。雨声愈重之时,脚步便显得愈发地轻。
内力深厚之人定然步伐轻盈,又有雨声遮盖,几乎听不出什么。但他人的气息却明显,此刻富有侵略感的侵袭过来,纵然半句声响也没有,也足以让人感知到。
郑玄探出一只手,忽地被温暖的手心握住了。他听到沈青鸾很轻的声音。
“你睡吧,我看看就走。”
这句话说得尤其奇异,仿佛他是什么转瞬即逝的泡沫一般,不须人戳破便会轻而易举地湮灭。或是什么残余在初春的冰雪,自然而然地逐渐消融般。从她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莫名的惧意。
沈青鸾也会怕么?郑玄缓缓地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夜半梦魇,惊醒的?”
一片漆黑之中,沈青鸾的气息越靠越近,她身上独特的气息与衣香环绕过来,凛冽中透出幽然,语声轻缓地应了一句。
“嗯。”
她梦到前世的滔天烈火,梦到郑玄咳了满手的腥红血迹,他不顾千古骂名,用一个江山为她作殉,舍身赴黄泉。
郑玄另一边的手也转移过来,包裹住沈青鸾布满武将薄茧的手心。
可惜他体质较寒,触到她掌中,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