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感到心跳的厉害,似是紧张所至,连打开信封的手指都不禁颤抖。
抽出那张信,里面只寥寥数语,沈秣却倏然红了眼眶。
“望秣儿一切安好,不必挂念,傅淮,可安。”
沈秣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笺,这几个月的紧绷在这封信上让她寻了几分安心。
外面的风雪声愈发强烈,似是暴风雨前的来临。
水烧开了。
沈秣灭了火,用一旁的绢巾捏着炉柄,把深紫色的精美茶炉烫了遍,紧接着重复记忆中的动作,最后她推过茶杯,笑道:“见谅。”
傅淮道了声谢,喝了小口,眼里微微惊讶,笑道:“沈小姐茶艺甚好,何谈见谅。”
沈秣却没接过他的话,她心中所虑的是另一件事。
“傅先生所说的办法,是何办法?”
傅淮没有立刻回她的话,他饮尽了茶再推过,笑问:“可否再来一杯?”
沈秣如言再倒了一杯。
没等沈秣再问,傅淮道:“沈小姐应还没有看过里间的柜子。”
沈秣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傅淮却没多加解释,起身,笑道:“下次再来拜访沈小姐,再会。”
沈秣急忙起身,想再问多一些事,可傅淮已开了门出去了。
沈秣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转身朝里间走去,桌柜上摆着镜子,还有提前备好国外的一些化妆用品。她拉开抽屉,上面只放个红色的木盒。
木盒被制作着古色古香,她打开木盒,呈放在里面的是一笺婚书。
她好似突然明白了傅淮所说的办法,她伸手拿出来,一打开就看到誓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星月同赏,霜雪共济,举案齐眉。谨以白头之约,情之鸿书。
此证。
“谨以白头之约……”沈秣读着读着倏然没了声,鼻子酸胀得厉害,眼眶里悠悠打转的泪水几欲掉下来。
这份誓词很明显被人改过,她见过别人婚书的誓词,约摸一样,可这份,明显用了心思。而且她知道,这份是傅淮亲手书写的。
她曾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过落款为傅淮的这份字迹。
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正如她所说的,她知道傅淮,印象不深。傅家的二公子,父亲的得意门生,只是后来傅淮出国留学,父亲便很少提及他,她也就渐渐忘了。
沈秣看着婚书有些无措。虽然她出国留过学,但是骨子里一些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她还是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结了婚,又离婚。
她知道她有些奢望,毕竟现在外面战火纷飞。如果没有傅淮的事,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下去的,等躲过这阵风波,她想用自己所学的东西为国家做一点奉献。
沈秣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开始了她在故离村的生活。
她的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还附赠时事报纸。跟邻里打过照面后也没再多说几句话,练字看书,翻译工作,几乎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然后她等来了傅淮。
故离村近几天都没下雪,只是天气冷的可怕。沈秣裹着件棉袄大衣外套,正站在故离湖面的一座桥上。湖水已结了冰,沈秣打起想要站在冰上的想法,她想了想,忽而转头,看到傅淮。
“傅先生。”
傅淮微微笑道:“沈小姐。”
沈秣紧了紧衣服,笑问:“我有些许疑惑,傅先生可解答一下?”
傅淮走到她身旁,眺望着湖面,他微微颔首。
“傅先生之前可见过我?”
“见过。”
“认识几年?”
“认识老师起。”
“傅先生可有心上人?”
“无。”
“傅先生当真不会后悔?”
“报恩。”
沈秣听此,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笑了笑,那笑容如同一抹炽火,明媚耀眼,嗓音轻柔而坚决,“那我答应你。”
她虽出过国,对于自身姻缘一事不怎么看重,甚至可以排在很后的位置上。她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更希望是建立在两人平等的基础上,国泰民安的基础上,所以婚姻会被她排得很后。
傅淮于她,本就是不平等的地位。他报恩,她接受,却是他馈赠的。她对于未来的丈夫没什么幻想,但对于傅淮,容貌家世人品自然是好,她也没什么可以抱怨。
毕竟人家是为了保她的命。
可以结,自然也可以离。她虽不想,但现实残酷。一个人的后辈子,还是择一心上人好。
父亲相信的人,她自然也会相信。
沈秣就这么嫁给傅淮了。
婚礼那天,十里红妆不为过,像是做给别人看的样子,皆为繁华热闹,从早到晚才尽安宁。沈秣一袭嫁衣,被傅家的丫鬟扶着,进门,拜礼,送进婚房。
她光明正大的站在现世底下,那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