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极好的黄酒,封入二十年以上的陈酒坛中,用梅树下雪未化时的一层冻土,合上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合成的泥封起来。

    就这么几坛,废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

    不提那梅上初雪用的是万梅山庄的雪,花瓣是花满楼亲自照料采摘的花瓣,只说那玉泉的泉水就极为折腾。

    玉泉远在京城,这泉水若是用马车水桶运来早就失了那点鲜活气,所以只能趁新月之时,新泉涌出,接满一坛便顺着水流一路飘到江南,不沾一点土气。

    这法子说来简单,但运起来不知道要废多少事,幸亏苏榆这两年挣了不少钱,要不然怎么供养得起这样的奢华。

    “听说今天有好酒开封,不请自来,主人家可不会怪我们罢?”被念叨的陆小凤还不见影子,反倒是叶孤城先到了。

    这两年叶孤城不止在江湖上,就是在普通百姓中也颇负盛名,人越越来越平和了起来。

    自从那晚“紫禁之巅”论剑之后,叶孤城听从苏榆的建议,不时出手捉拿几个官府无能为力的要犯,而且必定交给官府处置,在民间和朝堂上的名声都是一片赞誉。

    西门吹雪那晚之后像是看破红尘,整个人更冷了,甚至有些斩情问道的意思。但有一个认定的对手不时切磋讨论,还是有所收获的,如今孩子都两岁了。西门吹雪忙着给孩子启蒙,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如今连一年四次的追杀都差点鸽了。

    “来者皆是客,自然是欢迎的。”花满楼笑着欢迎道。

    如今花满楼在苏榆的医馆帮忙,没有什么固定职位,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老板,每日忙忙碌碌,却也不失快乐。

    “那我可算得上是贵客了!”正说笑间,一袭大红披风从窗外翻进来,与苏榆初见他时分毫无差。

    陆小凤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一坐下就开始大呼小叫:“这些酒我早就盼着了,今天可要是让我好好品鉴一番!”

    “按照你的喝法,那才真是牛嚼牡丹。”花满楼把手里的花锄塞给陆小凤,指使着他去把树下的酒坛挖出来。

    对于陆小凤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苦差事,应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差才对。

    陆小凤扛着锄头美滋滋地去后院挖酒了,剩下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不过这样几个人在一起说的,也不外乎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而这江湖上最大的麻烦精,就正在后院挖酒。

    “说他是个大麻烦一点也不假!”苏榆恨恨地道,“他倒是讨了美人欢心,我却是白给人家做了冤大头!”

    半年前陆小凤不知怎么掺和进了西方教的事里,千里奔波跑到了“拉苏哈”,在那冰天雪地里又破了一桩大案子。正当朋友们都为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陆小凤火急火燎地冲到苏榆的医馆,马车里还载着一个手脚都已经没了的女人。

    还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苏榆费尽全力也没能把丁香姨的手脚救回来,毕竟连本来的断肢都没了,这个时代苏榆上哪去做义肢呢?

    陆小凤一阵安慰,美人倚在他肩头梨花带雨,只有苏榆白白忙了一通什么也没捞到,还被陆小凤好一顿嘲笑,气的扬言说要和陆小凤绝交。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又是一顿笑:“他的性子是救不回来了,你又何必置气呢。”

    “哼,我哪敢跟他置气!”苏榆咬着牙,脸颊都鼓了起来。

    陆小凤真不愧麻烦精的名字,那西方教消停了还没多久,不知怎么又被西门吹雪追杀了,他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的结论是——救不了,等死吧。

    要不是苏榆还记得原著,弹幕也在不停剧透,差点就信了。

    但原著里陆小凤没出事不代表现在不会出事啊!

    所以苏榆放弃了冷战,紧张地给陆小凤准备了一堆东西,虽然直到最后也没用上。

    其他朋友都戏称陆小凤是苏榆的克星,苏榆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还真没说错。

    “酒来了!”陆小凤一手托三坛,头顶上还顶了一坛,七坛酒在陆小凤身上摇摇欲坠,看得人忍不住心颤。

    但陆小凤要是能让一坛酒摔下去,第二天怕是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酒坛子摇摇晃晃却完全没有掉下来的危险,陆小凤明显是把这当做了游戏,自己时不时晃动手臂,玩的不亦乐乎。

    左右此时无事,众人也不着急,看着陆小凤像耍杂技一样左摇右晃,酒坛子在陆小凤手臂上都扭成了麻花。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从窗户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陆小鸡打算去卖艺了吗?”

    陆小凤手掌一翻,六坛酒整整齐齐码在桌面上,头顶那一坛酒滴溜溜打了个转,坠入陆小凤早已准备好的手心里。

    来者闷闷不乐:“我说你怎么这么警惕?连这种时候都不肯放松。”

    陆小凤大笑:“所以我是陆小凤,你却是一只猴精!”

    来者正是司空摘星。

    那晚之后苏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消息就开始在小范围内疯狂流传,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