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下了一番苦功夫去背书。

    背完后,拿到了银子,赵掌柜让他再背一遍,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玉姑娘若当真有法子可让我这孽子乖乖读书,往后这庆山庄一年两季所出产的焦米,都只供隆盛斋。”

    赵掌柜显然是被他的小儿子气到快吐血,一时间决定要下一剂猛药。

    “想让我主动去读书,只有一个可能,我只认温时衡做我的老师。”

    赵天性子执拗的厉害,偏生这孩子的古怪性格谁都管不了。就算是身为他亲生爹爹的赵掌柜也是束手无策。

    “好,我应允了。”

    温时衡低沉似深秋山涧,空山清泉的声音回荡在庆山庄院子里。

    玉惹的脖颈处尚且有过敏的红色痕迹未曾消退下去,不过是被她穿的男装勉强遮住。

    赵伏原本站在树影下并不想继续掺和这些事情,却听到了她苦等多年的声音。

    这声音,就是他不会错。

    那是温时衡刚过岁试,随着众人手拿红球从城南走来。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就此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哪怕过去六年的时光也不能忘却。

    “温,温公子,我,我是赵伏。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那年在街上,他曾垂眸望了她一眼。

    殊不知那个时候的温时衡只是无聊呆滞状态。

    “不记得。”

    他冷淡回应。

    “我,我,我心悦你。”

    赵伏似是用了极大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出来。

    “多谢,我受之有愧。”

    温时衡三言两语打发,且不想再多言一句。

    那赵伏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转身捂着脸便跑开。

    胸腔之中全是生气与愤怒,但偏偏他自己又想不清楚这些矛盾的来源是在何处。

    分明只要他出手点个头便能够解决的事情,她却不愿意麻烦他,宁可绕了这样一个大圈子吃尽旁的苦头也不来找他。

    他早就到了,站在那角落里,将前后所发生的事情都听得清楚。

    然而听得越清楚,他便胸腔之中的愤怒便更加明显。

    温时衡骑着马还没有出南门迎面便撞见了沈自为,沈自为远远的喊了他好几声却都没有回应。

    在雍州同窗六年,他什么时候见过温时衡这样失控的情况,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马直直的往前面飞奔而去,根本就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自为跟在温时衡后面喊了十多遍,他却一下都没有回头。这样的情况当真稀奇,沈自为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他便从路边夺了一匹马,扔下一锭银子后翻身上马,跟在温时衡的身后一路走到了庆山庄子。

    温时衡年少成名,就算是到了雍州以后,他的名气也依然没有丝毫的减弱。

    也曾经有过许多不服气的人,上门儿去找他挑衅,或者是要文斗或是要武斗。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上门挑衅的人,都没有能够引起温时衡脸上面容一丝一毫的波动。

    沈自为快步走上前,站在玉惹面前搭话。

    “想来这位便是玉姑娘,倒是久仰姑娘大名。在下沈自为,正是他的同窗好友。这几年一同在雍州学习,玉姑娘与传闻中有些不大一样。”

    “什么不一样?”

    玉惹自然看出来温时衡面上的神情变化,却不知自己有哪里得罪了他。心中正在思索,听得耳畔有温润声音响起,不禁回应。

    “玉姑娘分明比传闻中还要美上三分,这般干练利索,我倒真是的第一次见。”

    沈自为站在一旁瞧着温时衡与玉惹之间诡异的气氛流动,不怕死的说着。

    “沈公子过誉了。”

    温时衡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生平第一次想要将沈自为扔出去。

    沈自为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于温时衡来说肯定是不同寻常的。

    先前在雍州时有个知州千金,自小娇滴滴长在深闺里。想要迎娶她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北,然而知州千金,却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

    眼瞧着再过几个月便要过十八岁生辰,转眼成了老姑娘,那知州也有些着急了。

    于是便有人给知州寻摸个主意,雍州这么多的青年才俊举办一场赏花吟诗会,将各方家中没有妻室的青年才俊都请过来,封上几个花名头选出几个拔尖儿的,定是能够入了知州千金的法眼。

    偏生那知州千金在几十人中,看上了温时衡。

    后来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沈自为都忍不住替那知州千金叹息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