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顺带将该给的银两都带过来,一并给赵掌柜结算清楚,将货存到城南外的仓库里。城里老铺子外头那仓应该是放不下这些。”

    玉惹说着,语速不快不慢,却将那些细枝末节都想得到位。

    “是。”

    大掌柜骑着马就先走了,那官驿道旁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三人骑了约莫三盏茶功夫,离庆山庄子也已经甩开好大一段距离。

    沈自为心里突然起了个主意,漫不经心将手中的马缰绳放开。

    正是郊外山脚下,满山的野草与树木,到处是绿荫,那马儿恨不得立马撒花跑开。

    忽然发现自己手里的缰绳有松动迹象,便立时开始挣扎,这一挣扎就彻底挣脱开来。

    玉惹发现那马儿跑开时,惊呼出声,却早已来不及。

    “吁!!!”

    沈自为喊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马已消失在三人视野里,隐没在了一片绿树成荫的影子中。

    “瞧我这手,平日里都是拿着笔的,如今硬逞要骑马,连个马缰绳都拉不住。如今,这回城路途遥远,可如何是好。”

    他自顾自的叹息着,两个眼珠子没停,却是在偷偷的打量玉惹脸上神情与反应。

    沈自为又想起前些时日,他挑了一天温时衡心情好的时候,那天正好是从汴梁到雍州的行商过来给他送糕点的日子。

    整个学堂上下,谁不知这望老先生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衡哥儿只有在这送糕点当日心情才会出奇的好。

    “子衡君,待过些日子春闱结束回到温家后,你那莫风借我骑两天如何?你要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都可以同你换。”

    沈家大少爷自觉言辞已经够恳切,这说出的条件也足够叫人心动,谁承想温时衡压根就不搭理他。

    “不借。”

    “你这人也太抠了!果真是异常小气,左不过便是一匹马儿,借给我骑上两日便还你又能如何?”

    “不借。”

    沈自为想着,今日倒是要瞧瞧他温大公子舍不舍得那马儿!

    “这马,应该不是沈少爷从沈家带出来的罢,若是家养的马儿是会认路也认主人的。”

    玉惹这话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非常肯定的说着。

    “玉姑娘果真聪明,这马确是我从旁人手中刚买过来的。若是家中所养,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挣脱开马缰绳跑开,只是如今这路途遥远,前不着村后不落店的,玉姑娘可否介意同程一骑回城?”

    沈自为说着话时,却是瞧着温时衡,他就不信温时衡还做得稳当。

    果然这话一出,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也出现了极大波动。

    温时衡抿着唇,眸色深深的瞧着玉惹,翻身下马,双手不自觉攥紧缰绳。

    “这,倒也是个法子。”

    汴梁城内民风淳朴,对于女子并无百般禁忌。且玉惹多年来经商,这城南城北四处转悠,对于男女同程一骑的事情自然不甚在意。

    她?她竟没有半分羞怯。

    她?她竟说倒也是个法子?

    她?竟是将他忘了吗?!

    紧抿的唇张开,望向沈自为的目光早已经带了十足狠厉。

    “你骑我的莫风回去。”

    莫风是温时衡前几年托人从雍州带回来的马,是从西域过来的上等马儿,素日里旁人连碰一下都不许。

    沈自为面上露出几分为难模样,心里早已乐开花,难得见到温时衡失控生气模样,此番出门倒是委实不亏,反而是大大的赚了一笔。

    沈自为也隐约的知道,温家出那桩事后,温时衡曾吃过好大一场苦头,他们也有数年未曾联系,后来意外在雍州相遇,才发现两人数年间际遇早已大变。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骑它回去。”

    沈自为似乎生怕温时衡会反悔,翻身上马后,骑得那叫个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寂静小路上,转眼只剩下两人。

    “你可有失落?”

    温时衡瞧着她双眸里似有些落寞,皱着眉头,嗓子也不自觉变得粗粝。

    若是有那雍州同学堂的书友在,定是会诧异,昔日清冷高不可攀的子衡君,竟是也有这样一番模样。

    “有点儿。”

    玉惹瞧着莫风,实在是有一些手痒。

    她从五年前开始学着骑马,这几年对于马匹也有了些了解。了解的越深,便越发知道温世恒的莫风到底是怎样一匹绝世良驹。

    但平时,这匹绝世良驹在温家马厩里养着,旁人碰都不敢多碰一下。温老夫人专门从雍州请了个老师傅过来打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