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叶行此人,好恶随心,武功又绝顶高强,杀人无数,妇孺孩童皆不能幸免,江湖上处处有他的仇家,武林中人谈起他义愤填膺,必唤他一声雪魔,称一句人人得而诛之。
可偏他生了天底下最妙的一双手,持剑一绝,行医亦绝。他医好过的疑难杂症无数,医法用药也都相当的多变,好些是常人未曾听过的偏奇招数,偏偏有效得很。有名医不肯相信,一口断定他必是用毒,才能吊住那些将死之人的性命,可最后也没查出个结论。因此,想求他妙手诊治的人,也并不少,需得恭恭敬敬的称一句“叶回雪、叶先生”。
她竟是叶回雪的弟子。
也难怪。有这样乖僻不通人意、黑白善恶不分、杀人救人全凭喜好兴致的师父,也难怪叶霜乔被教导得这样不成体统。
这么想着,心里倒生出几分可惜。
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偏落到了这样的人手中。
楚何渊身份高贵,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喜怒好恶不可形于神色,心中所想千万,挂到脸上也只是轻轻蹙了蹙眉。
叶霜乔盯着他眉心那道浅淡的折痕,也学着他的模样,一双秀眉拧了拧,试探着出声:“你好像……不高兴?你和叶行有仇?”
随即又赶快把双手举高,示意自己毫无威胁:“寻仇可不要找我,我已经叛出师门了。”
楚何渊后来想起此刻的心软,没把叶霜乔绑起来,而是把她留在了身边,想要好好规劝,不知该说幸运还是后悔。
·
除了叶霜乔这个人诡异又不寻常,她的武功也很独特。
楚何渊第一次见识,是在收留她的当晚。
虽然决定了留下叶霜乔,可这客栈没有空余的房间,两男一女,怎么睡就成了问题。
十夜不愿睡到楼下,叶回雪的徒弟,就算叛出了师门,又会是什么好东西?他一走,说不定就要捅主子一刀。他必须留在房里好好保护主子。
楚何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夜你再去要一床被褥,我和你一起打地铺,叶姑娘睡床吧。”
说话时折扇抵在腿上,恰好压住挂在腰间的玉佩,端地一副世家公子翩翩君子的做派。
十夜不乐意,这野丫头什么身份啊,也配他主子让床?因此动作磨蹭,不肯轻易出门招呼店家。
叶霜乔似是不在意他的抵触,轻声笑笑:“不用这么麻烦。”
伸手解下缠在腰间的软鞭,一端系在梁上,另一端绑了匕首,被她轻轻一掷,扎进了墙里。
这鞭子像条挂衣服的软绳,横开在房间中央。
她一翻身,就躺到了这横绳上,摇摇晃晃,却不见掉下来的意思。
声音从上方传下来,有些空荡荡的:“古墓派的武功,师父教我的。”
古墓派?十夜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未曾听过这个名头,猜想是个乡野小派。可这一手却很独特,创造这一招的人想必轻功不凡,竟一点名头
十夜看她这一手,纵使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见过,何况还提出个古墓派,更是闻所未闻,心中对她的戒备更盛,从桌上收了她的佩剑,放到了自己枕头下面。
“这样正好,世……主子,睡下吧。”
第二章 长相思
叶霜乔在他们身边乖巧听话得过分,简直让十夜愈发不安。
也许是因为佩剑被十夜没收,她平日里只把玩着那只缠着软鞭的匕首,十夜检查过,那小刀没开刃,刀身又厚,这样的小东西别说杀人,削个苹果他都嫌钝。可怎么说也是把明晃晃的凶器,放在叶回雪徒弟的手中,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纯真笑脸,他就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可楚何渊摆了摆手,他自幼习武,还没弱到被个不开刃的匕首就能刺杀的程度。
这话说得轻巧又坦然,可楚何渊对叶霜乔,并非像他表现得这样全然没有戒备。
事实上,自从遇到她,他的梦魇愈发严重了。
他身份尊贵,多年来,寻过医问过药,甚至请四海闻名的高僧为他看过命数,可看来看去,高僧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世子爷命星璀璨,气运高悬,这寻常的污糟晦气怎么会压得住殿下的梦?…… ”
可不仅压了,还压了好多年。
高僧无奈想从梦境的内容找找突破,可他一醒,这梦便全忘了。任谁也解不开这无题的问。
晚上睡得不安,白日里还要看叶霜乔闹腾。
也不知叶回雪究竟是怎么养的徒弟,叶霜乔竟能每日不羞不臊说出那么多直白露骨的话,没规没矩。
“公子,”——叶霜乔从第二日起便这样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