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季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姑、姑父他……”

    季眠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而季秀安不知道是听施建成说了什么,还是从这种语气中预感到季眠要说什么了,语气生硬地打断她:“眠眠,话不能乱说,想好了再说!”

    落回原位的心脏像被谁捏了一把,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秀安等了片刻,放软声音,“眠眠,女孩子心思重,戒心重都是好事,但不要因为这样误解了亲人。”

    “姑姑,”季眠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没有误会。”

    她性子软,但不傻。

    “眠眠!”季秀安提高音量,“你长大了,大家住在一起,生活上有些不方便,摩擦误会肯定会有,你不要小题大做,闹得家不成家。这样吧,你先回去,不管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实在不行,我给你租个房子吧。”

    季眠脑子一团乱,她不知道姑姑是真不信,还是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和而选择不信。

    春夜气温仍然很低,山里尤甚,薄薄的外套已被寒气浸透,加上翻涌上来的绝望,季眠整个人都在发寒,四肢都是冰冷麻木的。

    “姑姑,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那边似乎被骇住,一时没了声音,季眠没管她,挂了电话,起身往林子外走。

    她刚才只想摆脱施建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四周全是密密的树木,偶尔可以从树木缝隙间看见一闪而过的光亮,大概是有汽车在远处的公路上飞驰而过。

    她向着灯光闪过的方向,摸黑往前走。

    天色浓黑,山上没有照明。她尽量小心,却踩上一块松动的泥土。土块哗啦啦掉落,而她也失去平衡,直接往山下滚去。

    天旋地转,黑暗和晕眩侵蚀所有感官。

    变故来得突然,她甚至无法理清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脑后遭受到重重一击。她往下滚的趋势被这止住,但剧烈的疼痛也随之席卷而来,她甚至觉得这股剧痛要震得她灵魂出窍,晕厥过去。

    她并没有彻底晕过去,只是眼前一阵阵发黑,脑中不由自主的,像放电影一般飞速掠过一帧帧画面——

    妈妈送她去幼儿园,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爸爸将她入小学的新书包藏在门后,满脸慈爱地看着她四处寻宝;爸爸妈妈带她去海洋世界,这是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人生走马灯吗?结束了,就该迎来死亡?

    脑中的画面继续。

    妈妈苍白无力的手指握住她,跟她说,去跟爸爸道别,要好好活下去,带着爸爸妈妈的份,好好活下去……

    画面最终定格——瘦高的背影逆着血红霞光往前走,像是走入一团浓烈灼人的火焰中。

    冲击力极强的一幅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是死前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所以这副画面就莫名定格在了脑海,让她突然觉得世界还有温暖。

    她还想带着爸爸妈妈的份,好好活下去。还想勇敢一点,至少对所有释放善意的人说声谢谢,免得遗憾终身。

    可她的神志已经逐渐模糊,脑海中那幅浓烈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也消散不见,只剩彻彻底底的黑暗。

    在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冥冥中,她听到了山风骤起,虚空中传来一道苍老而遥远的声音。

    这声音裹挟在狂风之中,却无比有力清晰——

    “成为神明的新娘,可获得重生。”

    2.永世忠于神君 我将永远忠于我主神君煊……

    黑暗,四周全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季眠心跳如擂鼓,在一片漆黑中狂奔,不期然一脚踏空,直直坠下万丈深渊。

    强烈的失重感撞击心脏,她心口一窒,猛地睁开眼,弹坐起来。噩梦余威残留,她背后一片冷腻的汗,脑子里混混沌沌,抱着被子,慢慢环顾。

    是酒店。

    季眠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完全理不清头绪。她倒回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昨晚的画面像电影般转换,她好像死而复生了。

    死而复生?

    季眠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又弹坐起来。她从小受自然科学熏陶,根本无法接受这种非自然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