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半垂眼。
出口吓了她自己一跳,大概是刚刚跟江意禾讲话久了,声音更哑。
良久的沉默后,江嘉屹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你校园卡留在会客室了。”
林夭顿了顿,想起之前生气找手机,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的事。
她有些头疼地用手撑着额角:“我回去拿。”
没有校园卡她回不了学校,有门禁。
歇一会,去药店买点药膏处理一下红肿,等到十点左右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我家有车,拿给你快点。”江嘉屹随口说。
林夭目光跳了跳:“不用,我不急,等我回去拿就行。”
“不方便?”他问。
“不太方便。”林夭随口道。
江嘉屹:“在哪?”
林夭:“在外面。”
“那我拿过去。”
林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执着,“真不方便。”
对面的人明显起了疑心:“你在做什么?”
她压着性子,歪了歪头点了烟,带点儿戏谑道:“在宾馆,你是不是要来?”
对面停顿了两秒,刨根问底:“什么宾馆?”
林夭:“……”
她扫了对面街红红绿绿的招牌一眼:“天鹅情侣酒店。”
任何人听到这里,应该会懂事地挂掉电话。
对面陷入无尽的沉默,有什么压抑的情绪在酝酿。
然后,周开祈的声音不适时响起,像佐证,又像滑稽的闹剧。
他说:“林夭,水,常温的,我给你洗洗?”
林夭飞快挂断了通话。
☆、隐忍
一辆车从夜色中驶来,缓缓停在路边,就在楼梯前面。
林夭裹紧外套,遮住脖子的伤,脸上的没办法。
江嘉屹从车上下来,踩在橘黄色的灯光中,靠着门凝视她。
脸上的伤太显眼,他自然发现了,只是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很克制,可到底从眼底中泄出生气的情绪来,隐忍不发罢了。
两人之间路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打量坐在楼梯上的林夭。
“校园卡?”林夭朝他伸手。
“上车。”他忽而拉开车门,碎发底下的脸一片黑沉。
她挑眉,“把卡给我就行。”
谁知道他直接两步跨向前,伸手去拉她,她下意识缩了一下,没躲开,直接被他拎起来,按在汽车后座。
林夭没想过清清瘦瘦的江嘉屹有这么大的力气。
车后座很宽,前座和后座完全隔开,上半部分只留一截玻璃可以看见,也被帘子遮住了。
林夭又累又冷,在江嘉屹面前也不怎么讲究形象,干脆懒散地半躺在后座,抬眼看站在车门外的江嘉屹:“去哪?”
他没吭声,侧着脸摔上车门。
林夭微愣,便看见他绕过车尾,穿过马路向对面走去,她半支起身,撑着车窗往外看。
江嘉屹原本是半小跑过去的,到对面街的时候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无声停在路边,从背影能看见他抬头往上望着什么。
她顺着他凝望的方向看过去,是她之前在电话里随口跟他说的天鹅情侣酒店。
从外表看过去挺脏乱的,电线乱绕,配色低俗,招牌上的灯闪得人眼花。
这样的情侣主题酒店,就是被偷拍的高概率场所。
他脊背笔直,立在原地不知道多久,冷风吹散他呼出的白雾,身影几乎淹没在车流中,隐约从缝隙里漏出,能看见他苍白虚握的手。
林夭忽然有种错觉。
他这背影看着挺孤独的。
江嘉屹终于往前走,进了家药店。
进门便垂着头,一路直奔他要的东西,有药店的推销员一直跟他讲话,他一声不吭拿东西,像没听见。
人皱了眉,多少有点紧绷。
店员孜孜不倦,最终还是败给了沉默。
并且对他的不理不睬感到不愉快,时不时用不善的眼神觑他。
大约是觉得他孤傲自傲,不友善。
隔了一段距离,林夭仿佛在看一出默剧。
她忽然想起,江嘉屹还是个病人,连门都很少出的病人。
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和接触,会本能性地烦躁和抵触,无法控制,像抑郁症一样,是生理性的。
印象中,他症状最严重的时期,应该是她刚刚认识他那会。
她初中,江嘉屹小学。
那时候她住在他们家,江嘉屹能整天整天的不说话不动,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跟背景融为一体,毫无存在感。
他小学时期还会去学校上学,六年级那阵子,天天手脚淤青回来,谁问都不开口,江意禾还去学校闹过,但那时候江意禾也就初中小孩,压根没人在意。
监护人都没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