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问她。
京仪有些走神被抓包的愧疚,模模糊糊道:“慎独……先生讲过了吗?”为何她脑中一点印象也没有?
四皇叔家的小郡主采媃立刻道:“先生才讲过呢!”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新来的先生,这可比以前的徐老先生温和好看多了。
季明决追问道:“郡主已经提醒了,殿下可回想起来臣是怎么解释的吗?”背对着众人的他语气态度无一不温和谦逊,但京仪隐隐察觉他眼底的一丝……十三岁的长公主还不会用“玩味”这个词,但知道这个新先生不是个好说话的。
连二公主寻卿都回过头来笑道:“姐姐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不久以前学过呀。”
“殿下若是忘了,臣再说一遍便是。”他话虽这样说,嘴角一抹笑意却是刺眼得很。
被如此追问着,似乎连房间外守着的宫女太监们都悄悄往里面看了进来,京仪手心紧张得微微出汗,对上面前这双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眸子,脑中只一片空白,胡乱从记忆中捡出两三个字眼道:“慎独就是做事前要慎重!”
“还有呢?”季明决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微微俯下|身,京仪只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不见天日,似乎有沙漏的声音滴滴答答地从耳边流过,为何还不散学呢?
“殿下?”他语气温和,却是穷追不舍。
她的太阳穴都微微跳动起来,再想不出任何词语了,咬了咬唇,张嘴却只有一丝受惊的空气溜出,她终于颓唐道:“本宫不知道。”
知道她是生气了,淡淡笑了一声:“殿下已经很不错了。”寻卿和几个陪读郡主的笑声却是压抑不住。
一日的功课很快就结束。
董贵妃歇了中觉起来,本想看看孩子们,却见本该嬉戏玩闹的大女儿带着儿子竟坐在书房中念书,她有些稀奇,京仪一向可是个只知道玩乐的小祖宗,上前几步替她理了理衣裳,问道:“今日怎么转性了,主动带着弟弟念起书来?”
她看书的眼睛不抬,只撅着小嘴有些不服气道:“我就要好好念书!”
董贵妃却是怕她太用功了伤着身子,吩咐伺候的宫女道:“不许长公主累着,知道了吗?”吩咐过后,又哄了一通乖巧的小儿子才离开,不多打扰两人。
第二日,京仪早早主动起身,在心中将季明决昨日讲过的那篇文章念了几遍后,才气冲冲地往着书墨阁而去。
然而当她志得意满,信心百倍地等着季明决像徐先生一样抽背文章时,他却拿出了一支软膏笔,冲着台下的两位公主和几位小郡主淡淡道:“今日以画习文。”当看到李京仪眼中的吃瘪时,他心情很是畅快。
她不擅长绘画,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好看着季明决带着旁人念一句诗文,便在宣纸上落下一笔。
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诵完,他才像发觉京仪尴尬地没有动笔一般,过来问道:“殿下何不同其他几位公主郡主一起动笔呢?”
二公主寻卿是擅长丹青的,闻言回过头来笑道:“先生不知道吧,姐姐不会这些呢。”说到这儿,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掩唇吃吃笑了起来。这位新来的先生竟像是她的帮手一般,处处都打压着李京仪,叫她看了便心生痛快。
京仪将笔一搁,双手抱胸道:“不会就不会,有什么好笑的。”眼睫却不断颤抖,泄露了小姑娘心中的在意。
他丝毫没有打圆场的意思,反而道:“殿下不如跟着二殿下学学?臣看二殿下的山水的确出色。”
先生才来的第二天她便得到了如此表扬,寻卿心中更是得意,连母后日日押着自己学习书画笔墨的不耐都被冲淡了些,理了理自己桌面上的宣纸,却还谦逊道:“先生谬赞了,我的画技可不敢指导姐姐。”
他笑道:“领着殿下入门应当是足够的。”
京仪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心中火起,一时没忍住,用帕子掩着口鼻咳嗽了数声。
太傅家的孙女许留云与她熟识些,见她咳得厉害,有些担忧地从座位上起身,绕到她身边替她抚着脊背道:“先生您不要责怪长公主,长公主身子不好,陛下和贵妃娘娘都让殿下别在学业上太耗费心神。”
寻卿闻言却是冷笑道:“姐姐的确是身子不好,难怪父皇最疼爱你了。”她日日都被母后拘在景仁宫中,早就对李京仪能时常出宫玩乐或是悠闲无事羡慕不已,她年纪还小,不懂得母后的良苦用心。
除了父皇和母妃,京仪最讨厌别人说她身子不好,她不过是春日常犯的咳疾罢了!然而她越是强忍着,喉中的痒意却无法抑制地漫了上来,连眼中都隐隐泛着泪光。
寻卿见她这幅样子却也是有些慌神,起身对着屋外伺候的钟粹宫宫女道:“还不把你们主子带回去!”眉间紧皱,略带些厌恶。
大宫女阿颜赶忙进来,轻声细语地劝她离开,书墨阁中有软轿随时候着,以防主子们有急事。京仪却长袖一扫,将书桌上的茶盏连同着笔墨纸砚都扫到了地上,叮叮当当碎了一地,满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