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晃半空的酒瓶,叹道:“我进出桃花渡少说也有几百回了,怎么就没福气得到这风仙羽令呢?难道真是天公疼憨人?”
乐正玲双颊一抹酡红,在屋中放诞大笑,失手打破描金紫檀妆台上的琉璃盏。琉璃盏应声落地,碎片四散,盏中盛的琥珀酒也洒了一地。
林琅连忙上前,搀住她,一挥袖,地上的碎片残液便消失无踪。乐正玲咯咯笑个不停,只顾着喝酒,倒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容貌成熟美艳,身材高挑,林琅险些拉不住她,最后只得转过身,用肩背顶住压力,才没让乐正玲摔个大马趴。
乐正玲不满地在她背上磨蹭,林琅羞得满面通红,呐呐道:“姐姐若想要风仙羽令,我愿意相让。只是阎珵仙官说他念在我侥幸得了羽令,可代表涪陵参加藏环盛宴的份上,才愿意饶我毁坏结界之罪。咱们私相授受,恐怕得先知会他一声。”
乐正玲摇了摇空酒瓶,妩媚一笑,便将它抛手掷了出去。“傻丫头,私相授受哪是这么用的?”她醉眼朦胧,放开怀中的软香的小女郎,便晃晃悠悠地要去取新的琉璃盏。
那酒瓶也是净玉琉璃铸成的。这种玉石可使人宁心静气,降低走火入魔的风险,在别处一两可值千金。但在霁月馆里,却只是个盛酒的家伙事儿,还一转眼就被主人砸碎了。
林琅虽知她这姐姐家底颇丰,所穿所用皆是连城之价,但也不忍看她这么糟蹋东西。于是抢先扑到了紫檀螭龙纹多宝阁前面,将上头摆着的瓶啊罐啊的统统收进袖中。
别人家博古架上摆的大多是奇石茶壶一类的古玩,乐正玲倒好,她家多宝阁上一排排的全是酒!
喝酒伤身,易师姐偶尔与人浅酌几杯,被师父闻见了尚且要骂呢。
林琅将酒收了,转过身警惕地望着乐正玲。
“臭丫头……”乐正玲哼了一声,大袖一扬,虚空中便浮现一管玲珑玉箫。她懒懒仰起臻首娥眉,左手打个响指,琥珀酒便从玉箫中倾泻而出。
这玉箫看上去不过成年女子巴掌大,倒出的酒液却仿佛无穷无尽,直叫乐正玲喝个痛快。
林琅期期艾艾地说:“涪陵是人间仙城,却不可现身人间。如今结界损坏,阎珵仙官三令五申,让我一定要在藏环盛宴上夺得魁首,拿到奖品寒露髓,才好修补结界。”
乐正玲大口饮酒的动作一顿,笑眯眯地摸她狗头,道:“区区寒露髓而已,何需放在心上?我来赔给他阎珵便是。”
她本以为小姑娘会开心地蹦起来,不料却见她目光游离,鹅黄色襦裙下的绣鞋左一圈右一圈的打转。
乐正玲叹道:“你不必拘谨,易瑶丝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护你万全。说起来,结界毁坏的事也有我三分责任。”她捏了捏林琅肉嘟嘟的脸蛋,“若不是我犯了酒瘾,急着回馆子喝酒,也不至于疏忽了你。”
“何况,阎珵那厮醉翁之意不在酒。藏环可不是好摆弄的,仙廷那帮人……哼,涪陵百年都无人寻得风仙羽令,好不容易由你这傻蛋捡了,他可不得高兴疯了。”
林琅道:“我以为姐姐想要这羽令。”她双手掐诀,灵光乍现,那小巧的宫灯耳环便躺在右手掌心,仍在一呼一吸地泛着嫰黄光芒。
乐正玲漫不经心扫了它一眼,小耳环便仿佛瑟缩了一下,连光都黯淡了。
“傻姑娘,你连什么是风仙羽令都没搞清楚,就想去闯藏环盛宴吗?”乐正玲揉了揉印堂,“那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但姐姐明明想要……”
“哈!”
她自嘲一笑,摆摆手,怅然道:“陆风仙中意的人不是我,我就是再等上百年千年,经过千次万次的桃花渡,他也不会把羽令留给我的。”
一时室内无人说话。林琅见乐正玲神情寥落,虽然身着红衣,发饰如锦霞般灿烂辉煌,霁月馆也恍若琼楼玉宇,高大华丽。可谓人间富贵已极,甚至连修仙世家也无法比拟。
玲姐姐看上去很享受这一切,但她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诉说主人的心灰意冷。
林琅怔忡间手足无措,只会傻傻地望着乐正玲。她毕竟太年轻,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乐正玲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想让朋友开心,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而且,她隐约意识到,玲姐姐也许并不想让别人看出她的难过。
“寒露髓只是小事,毁坏的结界我也可以召人去修。唯独藏环盛宴,不可再提。”
乐正玲淡淡地瞥了一眼林琅。
林琅被她看得颈后汗毛耸立。
“我,我……”
“好啦!”乐正玲突然话锋一转,亲昵地搂住她肩膀,点点她的鼻头,“陆风仙那个大色鬼,绝不会将羽令随便交给泛泛之辈。你身上一点灵光也无,与凡人无异。想来阎珵若不是亲眼见你施法打开桃花渡,恐怕也不会将参加藏环盛宴的大任托给你。”
她原本笑语盈盈,只是在讲到“藏环”二字时仍忍不住阴沉了眉眼,却也在瞬息间调整好神色。
等林琅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