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馜今日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听见前院门口有响动。看着身边陆馥睡得沉,她不忍心打扰,就独自起身披着外套去门口查看。

    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蹲坐着一个身影,吓了陆馜一大跳。仔细看才发现坐在门口的是前几日才见过的赵信执。

    “赵警官,你半夜坐在南烟斋门口干什么?”陆馜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赵信执见有人开门,站起身子来。面对陆馜的问话,他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太不安了,他回想起一切却又找不到宣泄口,只寄希望于是这香料让他产生了错觉,赵信执缓缓地说:“我想找陆老板。”

    陆馜闻言,有些为难道:“我们家姑娘有事外出,还没回来呢。”

    赵信执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继续蹲下坐在门口等。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我家姑娘不在,赶紧回去呀。”陆馜有些不满道。

    这深夜阴冷,更深露重,赵信执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脸侧脖颈却都是汗。陆馜心下不忍,拉着他起来说:“赵警官你进来等吧,我给你泡姜茶。”

    赵信执乖乖地坐在南烟斋的客凳上,陆馜端上茶他也不去接,眼神空洞。

    陆馜察觉到了赵信执的异样,放下茶盏温声问道:“赵警官是有什么事那么着急?不如天亮再来,我会与姑娘说,让她等着赵警官。”

    但赵信执十分坚持,他似乎觉得一定能在南烟斋里找到答案,摇头说:“没事,我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当警察等惯的。”

    陆馜不好再劝,只得坐在一旁点起了清香:“赵警官当警察很辛苦吧?我以前还在府邸的时候,老爷是刑部尚书,终日要忙到亥时呢,偶尔也会到子时。”

    听闻陆曼笙竟是刑部尚书家的小姐,赵信执有些意外。转头看去,陆馜在炭火映衬下明眸微闪,让赵信执慌乱的心镇定下来。想起和陆馜的初见,他说道:“陆馜姑娘,当日在集市,我本想赔偿你的,但是没有找到你,抱歉。”

    陆馜抬头看着赵信执认真的神情,笑着说:“那一日,赵警官抓小偷本就是好事,冲撞了摊贩和行人也是不得已。但没想到赵警官居然一家一家去赔偿,事后我也是听说了的。赵警官真是个好人呢。”

    “好吗?若是我不配当个警察呢?”赵信执闻言,喉咙干涩难以发声,气息微弱地呢喃道,“若是我杀过无辜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呢。赵警官怎么会错杀人呢?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赵警官是个正直的人……”陆馜的声音越来越轻,赵信执的眼前渐渐只有模糊的身影摇晃着,最后归于黑暗。

    再次醒来,赵信执发现自己躺在中心医院。陈警官嘻皮笑脸地坐在旁边看着他,看他醒了惊呼道:“老大,你终于醒了!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晕倒在人家南烟斋呀,可真是会挑地方,把人家馜儿姑娘吓了一大跳。”

    馜儿姑娘?哦,说的是陆馜。

    赵信执支起身子,软软地靠在枕头上,虚弱地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不然呢!当然是我啦!南烟斋的小丫环来警局找我的时候可把我吓一跳呢。”陈警官端来一杯水,笑着打趣道,“老大你就是太累了晕过去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我也没敢和赵夫人说,怕她担心。”

    赵信执抿了一口水,嗓子生疼:“你做得挺好,别告诉她。我没事,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警局。”

    陈警官点头,顺口说起:“罗李氏的案子有结果了,凶手就是罗秀才。我们跟着他回去,就看到他把他娘的尸首裹着席子随便丢在了乱葬岗,可气死我们了,当场抓住就是一顿揍。他不经打,立马就招了——原来他整日流连城北的花街喝酒赌博,早就嫌弃老母亲的拖累。那一日罗李氏就是去城北花街找罗秀才,想劝罗秀才回头是岸。二人起了争执,罗李氏就被罗秀才推进了水渠。若他当时肯搭救一把,应该还有救,没想到这个灭绝良心的人转头又回花街喝酒去了。”

    陈警官语气满是不忿。

    “这种弑母的恶徒,必定要严惩……”赵信执说了半句,话在嘴边却讲不出来,喉咙痛得几乎失声。

    那他呢?他亲手杀了他的娘亲。

    如果赵夫人知道他是怎样对待他的亲生母亲的,会怎么看待他呢?

    就算没有人知道,他就能逃过良心的谴责吗?

    赵信执走进书铺的时候,书铺老板正在处理一些旧书,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赵信执先开口道:“老板,那日从王府拿出来卖的旧画还在吗?”

    老板抬头看是赵信执,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是赵警官呀,你来晚咯,那批画都卖掉了。”

    赵信执眼神晦暗,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惋惜。

    “等会儿,好像还有一幅。”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走进后院,翻找了一会儿才出来,将一幅画卷交给赵信执。赵信执沉默片刻,展开画卷,果然是自己与娘亲的那幅母子赏花图。

    身旁老板碎碎念地抱怨道:“其他画都卖得好好的,就这幅怎么都卖不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