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外都得自己找工作,就业市场上铁饭碗少了,大家都灵活就业。我看不见得就是坏事,大家公平竞争,凭本事吃饭。”
“谁信你的鬼话呀?!你姑姑在美国,说不定毕业你就去美国发展了,真是羡慕死你了!”
“还记得那个厂花吗?她不是嫁到香港去了吗?我听说香港人的工资很高,平均月薪都是上万块呀!内地多少,事业单位每个月只能挣几百块钱。”
“上万块我也不羡慕,跟老头子结婚,想想就恶心。”
……
易鹏飞和艾小米在沙滩散步。
易鹏飞:“这几天我们宿舍的人都在讨论工厂下岗潮和事业单位聘用制,感慨我们生活太动荡了,上大学没赶上包分配,毕业了没赶上铁饭碗。”
艾小米:“看过《三国演义》吗?”
易鹏飞:“没看过,但看过电视和小人书。”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我特喜欢这几句话,在历史变迁面前,个体何其渺小!任它惊涛骇浪,是非成败,我们都要有淡泊宁静的心态。”
“好!好一个一壶浊酒喜相逢!好一个都付笑谈中!希望多年以后,我们经历了人生风雨,依然能够像今天这样开怀畅谈。”
两人举着水杯碰一下,对饮,哈哈大笑。
中午时分,同学们爬到松林坡上的白塔公园,在那里席地而坐,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吆三喝四地吃起了午餐。
午餐后,同学们在白塔下合影。
拍完集体照后是自由活动,大家三三两两在公园里散步。
易鹏飞邀请艾小米和他在白塔下面合影,她欣然应允。
少年双手背在后面,头微微偏向艾小米,露齿而笑。艾小米用手指向白塔,阳光照在脸上,眼睫毛都闪着金光。
千年古塔见证了少年,埋在心底最纯真的暗恋。
易鹏飞为同学们当起了义务摄影师,对他们的拍照有求必应。
艾小米和任晓丽拍了一张合影,两位好朋友手拉手,站在一丛红彤彤的山茶花前,笑嘻嘻地凹了个爱心造型。
人比花娇艳……
天气越来越冷了,期末考试结束了。
同学们纷纷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春节。
学校大门对面不知从何时起成了临时车站,每周有两趟早班车从这里出发,南下开往广州深圳。
天刚蒙蒙亮,北风呼啸,一辆大巴士停在学校大门对面。从汽配厂和丝绸厂里下岗的男人女人们,扛着大大小小的编制袋,排队上车。
他们大声谈论着,相互打听对方南下的打算。
这些扛着编制袋的男人女人,马上就要离开他们熟悉的家乡,奔向遥远陌生的南方都市。
有几个男人蹲在路边吸烟,眉头紧锁,他们的生活突然发生了巨大改变,以前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后和朋友同事喝喝小酒打打牌,回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下岗后这种日子突然没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焦虑和迷茫。
他们要走一条父辈不曾走过的路,没人知道这种漂泊的生活何时结束。
而不确定性的生活,总让人感到焦躁不安。
北风吹动沿街商铺上方的遮阳帆布,下垂的帆布在风中不停翻卷,发出“哗啦哗啦”的拍打声。
巴士旁边停着一辆手推餐车,下岗后摆摊养家的胖婶儿,眼巴巴地望着眼前这群即将出发的人群,扯开嗓子一声紧一声地喊道:“卤菜啊——夫妻肺片啊——麻辣鸡翅膀啊——”
她对面的花棉袄婶儿,不甘示弱地喊道:“大肉包——油条稀饭——花卷馒头哦——”
“吵死了。”任晓丽翻了个身,用棉被捂着头大声抱怨道,她今天上午的火车回家。
艾小米透过窗户,在排队人群里看见了杨宏斌,她立即奔了出去。
“宏斌哥,你要去南方打工?”艾小米跑到杨宏斌面前拉了一下他,因为迎着风,她说话有些吃力。
杨宏斌惊喜:“是你,艾小米!怎么起这么早?”
“是啊,我一贯早起的。”
“嗯,我准备出去看看,寻找机会。你也知道,县城那两家工厂大量人员下岗后,年轻人都去深圳打工了,我们的生意很不好,车行和歌舞厅都关了,只有卡拉OK还在继续营业。”
“嗯,我知道,我室友前段时间还抱怨呢。”
“对了,艾小米,你以前不是托我帮你在果园找事做吗?是这样的,我去深圳考察水果销售渠道,大部分人去深圳都是去工地或者进厂,这些人总要考虑吃吧?更何况深圳旁边还有香港呢,我就想看看水果生意。我和文昊哥商量过了,他负责在县城附近多谈几家果园,等他谈好了,他会通知你去兼职的。今天正好碰见你,我就提前给你说一下。”
“好啊,别人去淘金,你们去卖水,这个思路不错。”
“聪明。”
“嘿嘿,彼此彼此。”
送走了杨宏斌后,艾小米返回学校。
上午送任晓丽去火车站后,艾小米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回宿舍看了会儿书,等到下午2点多钟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