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少,小火车上配有专门的讲解员给阎齐介绍。
阎总明显对前半段景点不敢兴趣,那张脸冷得就差结冰了。
讲解员心中大骇,脸上保持甜美微笑,“我们的最后一站呢,是心跳博物馆,法国艺术家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的创意,从08年起他开始创建全球性的档案库,用来记录不同国家的心跳。”
祝初一其实饿了,有点不想去。
阎齐听得很认真。
心跳博物馆是最偏僻的一个馆,旁边是夏季苍翠的大峡谷,真有点空灵的意思。门口有块牌子,是一段中英文对照的介绍。
祝初一出于翻译专业的敏感,自然而然行行浏览。
“随着时间推移,这座心跳博物馆应该成为人们的朝圣地,因为在这里,人们可纪念所爱之人。这些心跳声将脱离心脏载体,以特有的形式保存下来,同时也能作为纪念,永远铭记逝去之人。”
阎齐牵着祝初一,头顶是藤蔓搭建的树穹,像结婚时走过的红毯,两边树木青翠高大,树间放着扩大无数倍的心跳声,不知是谁的,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不知有无人想念。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跟烟花爆炸的声音相似。
两扇白色大门打开,气氛安静,左边是三台电脑,可供人们查找博物馆里的心跳记录,最右边是三个小房间,在里面录制心跳。
阎齐回过头,搂着祝初一吻,当着所有工作人员和游客。滚烫炙热,一如川城的夏季。祝初一心跳得很快,静悄悄的地方尤其清晰。阎齐歪头跟祝初一耳语:
“我知道了。”
给录制阎齐心跳的员工是个小女生,穿着白色制服,跟他介绍,把听诊器放在胸膛上,先录一段心跳,期间不要说话,不要咳嗽,录制完毕,用一个名字来命名这段心跳。
录制心跳开始,起先曲线还挺平和,但想到祝初一,她躺在自己身下娇娇的样子、她额角的黑痣、她冷冷的眼神、她清晰的蝴蝶骨和吻人的模样,鬼画桃符的曲线跃然屏幕。
旁边的小女生都他妈看呆了,年纪轻轻的心率不齐?维持职业素养,问阎齐:
“请问,您要输入哪个名字?”
阎齐托着腮沉默了一阵,他今天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衬衫,并不令人瞩目,耐不住硬件条件突出,肃杀的黑反衬得他清冷凌厉,硬朗的五官此时却有些柔和。
小女生听到人间妄想般的男人说了三个字。她在这工作许久,也听过类似的话,世间痴情的男女无数,几乎都已免疫。但听眼前的男人说出口,忍不住心间一颤。那薄如蝉翼的三个字,不知是要说给谁听。
她向男人确认过偏旁部首,集中精力专心自己的工作,手指在键盘上一字不差的敲下来,保存音频,通过后台上传至系统,一并输上日期。
她想,大概以后没人能搜到这段心跳吧。真是想知道,让他乱了心跳的是谁。
那三个字,烂俗平常又惊心神圣,被世人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如同跟神父倾诉痛楚秘密,像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跟谁告白——
【我爱她】。
世人只记姓名,望你记住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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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阗是行业里的老招牌了,人脉广。听说祝初一往“凡人间”投了简历,立马给江孜打了电话。江孜不是个不看实力的人,她认可祝初一。
晚上祝初一看到陌生手机号,正气喘不匀。
祝初一推开阎齐,走到窗边接,开了外放,套上胸罩和内衣,阎齐横斜躺着抽烟,也在旁边听着。
那头女声清亮柔缓,“祝初一,你好,我是江孜。”
☆、Chapter 17
祝初一回过神来,这是自己投简历的那家翻译公司,真诚地回:“您好,久仰大名。”
聊了一阵,临结束谈话前,江孜柔和地说:“小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电话挂断,祝初一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阎齐掐了烟,纵了欲,一张嘴又让人觉得爽,又让人觉得贱:“什么小初,听岔了还以为叫的是小猪呢。你睡着了,确实挺像猪的,怎么亲,亲哪儿都不醒。”
祝初一堵住阎齐的嘴:“你能说人话吗?”
她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也想再爱一回人,不知道老天给不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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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市区,晚上十点了。祝初一让阎齐送她回竹园小区,车停下,窗外不再是烟雾和钟声,是脏乱的街道和烟熏火燎的烧烤摊。
七月天气闷热得很,人无端地急躁。一道闪电扯亮了半边天,快要下暴雨,雷声低吼。
“阎齐,我们断了吧。一年的时间也够了,难不成还能一直这样。”
祝初一说完,按下一点车窗透气,心跳太急,快要出卖心事,亟需清凉的风。
她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七月的风撩得人愈加烦闷。
阎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