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种关系。”阎齐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也许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和她只适合那样或欢愉或发泄性质的疯狂。他想给的,不能给。
他极快的补充道:“你放心,不会持续多久。十几万不够我玩几夜的。”
过了好久,在阎齐以为祝初一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浅淡的“好。”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没像以前抱在一起睡,各怀心事,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祝初一最怕欠人家的,这个房子给了她一个有名有姓的家,是她在万家灯火里的归属,是她在世间最后的防线和退路。祝晋鸿留给她的是安乐窝,阎齐把处置权交付她的手里。哪怕有天她想离开这座城市,或是自己想创业,也能有卖房子的权利。这一刻,祝初一前所未有的心安。他即使不爱她,也像她父亲一样,守护过她。她感激他,更爱他。
空间里太静了,能听到人的心跳。阎齐翻身上去,坐在祝初一腰上。
“刚刚舒服吗?“阎齐轻蔑地拍拍她的脸。
祝初一根本睡不着,被他一闹也清醒了,眯着眼,柔软的手往下慢慢握住他,抠了抠那个小缝眼。
阎齐讥诮地笑,吻她的侧颈,用气音说:“脱了,再来一次。”
折腾完已经半夜两点了,祝初一睡意全无。阎齐今天很反常,他从来不是小气吝啬的人,为个不痛不痒的房产证手续跟她纠缠不清。她想起七月某天——
阎齐在书房,回来衣服都没换,还是早上出门那套西装,目光深沉,嘴唇抿成缝,手指在键盘上打字。
祝初一剥好一碟橙子,放阎齐手边。身子刚往屏幕那头稍斜,眼神恰触碰到电脑的光,阎齐眼疾手快压下电脑。
不给看?
祝初一讪笑,转身去浴室。刚迈出一步,被人拖住手。
阎齐一个用力,把祝初一按到怀里坐着,像抱洋娃娃,亲亲她的头发,“生气了?”
她反问:“最近很忙?”
有晚她半夜起来喝水,隔着书房门,听到阎齐在骂人,那种无能为力的嘶吼。祝初一认识阎齐一年多,他很少愁眉不展,每天一副懒散样,精力永远充沛,她以为这世上没有阎齐定不下的动荡。
她忽然有点担心,他这样的人,到底会为什么烦。
四目相接,那刻的阎齐欲言又止。末了,他只温和的笑,摸着祝初一的长发,捉住祝初一的手吻,“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儿。听话。”
☆、Chapter 19
祝初一入行八年,经历无数大大小小的笔译实战,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翻译理论和一套方式。
她负责校对译稿,很苦的差事,费眼力,更耗脑力。
屏幕看久了眼睛酸,肩颈都呈紧绷。
B站收藏夹里一溜练天鹅颈和马甲线的视频,她撕不开一点时间执行。每天困在办公桌前,抱着茶水猛灌,靠它醒瞌睡了。
看完最后1000字,她点开编辑器,把每处需要修改的地方用红笔标出,挨个回传给他们。
祝初一起身到茶水间添水,她坐在旁边的焦糖色沙发上,慢悠悠喝了口水。
微信群发来一条消息,是江孜的同传视频。都说英文作为世界语,已经达到全民普及的程度,其实远远不是。
英语专业毕业的学生,可能连专业八级证书都没拿到手,更别说同声传译的资质了。
这个时代总是半碗水响叮当,半山腰人满为患,可真正俯瞰众生的山顶却是高处不胜寒。
她能来这里,一部分原因是王阗的关系,当然她自己的笔译水平已是国家认可的一级。瓶颈就在这里了,她跟笔头和字母纠缠七年,太过沉默了。
她看着视频里的江孜,坐在会议室最后的翻译箱,面容冷静,自信笃定,吐词清晰流畅,会场充斥着她的标准发音,节奏平稳,克制而高贵的女王音,穿着一身专业的修身正装,仿佛被镀上一层光。
那光里有她没有的从容自如和坦然优雅。
过去七年,她先是灰头土脸的还债,想早点给自己挣回一丝尊严,扎在一个坑里亡命透支自己,面容枯槁,思想集中又单一,没设计过自己的人生——究竟要以怎样的轮廓闯入世界的眼里。
还欠着人呢,自己先放一边。她在无数深夜闷酸地自怜。
祝晋鸿对她疏于照顾的童年,她曾在姨母家暂住,那家庭也不宽裕,一家四口挤在三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只能给她留了一张沙发,她睡那上头暗暗跟自己较劲,考上了川城的重本。
那几年贷款助学,晚上在校门口摆串串,也没喊过累。
她身上有股狠劲儿,别看她一副温柔的样子,性格深处从来没认过输。
但她从没想过,人生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逼自己一把,带自己去更广阔的天地。她考过两次口译证书,每次离上岸都差最后一米的距离。
江孜像一道光,她忍不住跟着走下去,看看那头是否能通往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