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山的时间比较多,一有空就来找他下棋。”
他们两个算是忘年交,只谈天不谈隐私。没想到这么巧,此沈会是跟叶凉有关的那个沈家。
叶凉羡慕道:“看来你这几个月过的很舒坦。”
许修竹轻笑,“我怎么听出嫉妒的味道。”
“我每天在急诊忙的晕头转向,你却在这人间仙境享清福,能不嫉妒吗。”
说话间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沙子飞进了叶凉眼睛里。
她难受闭上了眼。
许修竹急问:“吹眼睛里了?”
叶凉点头,“嗯。”
“别揉,转过来我帮你吹吹。”
走廊的长椅上,叶凉仰头闭着眼,许修竹捧着她的脸缓缓倾下身。
沈逐溪出来看见的正是这个画面。
阳光清澈,几片花瓣被风吹落。置身其中的男人和女人颜值爆表。
本该是十分养眼的一幕,沈逐溪却觉得无比刺眼。
他忽然间就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许修竹眼熟。徐朔发来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不就是他。
沈逐溪磨了磨牙,下颚线紧紧绷起。想也没想地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沈狗开始沦陷,这就是报应。
☆、17
沈逐溪走过去, 堂而皇之地伸手隔在了叶凉与许修竹之间。
许修竹看着眼前的手掌微微一顿,慢慢抬起眼眸。
“你在做什么?”
“那你又在干什么?”
许修竹有点不耐,“她眼睛里进了沙子。”
沈逐溪凌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拉起叶凉就往厅里走。
叶凉一只眼睁不开, 走得踉踉跄跄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沈逐溪察觉后缓了下来,眼里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我带你去冲一下眼睛。”
洗手池边叶凉用毛巾把脸擦干净,然后轻轻眨了下眼睛。
“出来了吗?”沈逐溪弯下腰, 专注地盯着她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肤若凝脂,几乎看不到毛孔。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配上泪眼汪汪的双眸, 真真是我见犹怜。
他眼神渐深,喉结微微一动。
“好了。”叶凉擦掉眼角的泪,轻声抱怨,“你家的沙子为什么跟人一样难搞。”
这还带拉踩的?沈逐溪忍不住笑, “说的你像搞过人一样。”
话题有点跑偏,叶凉不哼声了。不过好在沙子已经出来了。
搭好毛巾, 两人并肩往出走,沈逐溪想起来:“我以前听别人说, 实在出不来可以用舌头把沙子舔出来。”
“那样不卫生。”叶凉一本正经地纠正到, “容易导致眼部感染。”
“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有洁癖?”
“这不是洁癖不洁癖的问题, 要讲科学。”
沈逐溪忽然停下脚步, 眼底深处有莫名的情绪在滚动:“那叶医生知不知道, 应该怎么科学的控制自己去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
叶凉想说她不是心理医生。可此刻沈逐溪的表情很认真,让她不由慎重去考虑这个问题。
“你要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吗?”
“当然不是。”
“是能让你快乐的事?”
沈逐溪眼色幽深,轻轻勾了勾嘴角:“可能是吧。”
叶凉理所当然地反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控制?”
“因为我抗拒。”
他抗拒一切外来的逼迫, 不想低头,不愿服软。因为那代表着他在妥协。
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了解。好像心里有一条警戒线,而他在危险边缘来回试探。
那感觉很奇怪,像自己在跟自己打架。
叶凉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她小时候跟叶文彦就不算近亲,那时候他工作忙,隔三差五才回一次家。每次见面她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顾宁去世后,她试着跟叶文彦亲近。原本是带着抗拒和害怕的心理,可后来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叶文彦是她的父亲,相近是天性。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善,她以为她的妥协换来了不错的结果。可是后来李柔和叶初灵的出现打破平静的表象。
那时爷爷奶奶告诉她爸爸再婚是正常的事情。苦口婆心教育她人在长大的时候要学会接受,要懂得妥协。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提醒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面对现实。
因为那才是最残酷的。
思绪从记忆里抽回,叶凉神色淡然。小时候的她牢记母亲的话,为了那点温暖可以委屈自己,取悦不喜欢的人做不想做的事。然而现在的她只想对那时候的自己说——
“不想做那就离远一点。”
生而为人,没什么是舍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