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的手指向院子的角落,同她昨晚与容泽去过的那户人家一样,那里也有一扇挂着锁的小门。

    顾娘子扯出一个牵强的笑,仍是不肯承认:“农家的构造都差不多,都一样也很正常。”

    她一手端着簸箕,另一只手在身上不断来回擦拭,微微泄露她的忐忑不安。

    清妧轻轻道:“那每家每户,都这么把家人的牌位锁在屋子里吗?”

    她的眼神写满悲悯,却又带着一种直白的残忍:“顾家的大郎已经没了,村子里出去的男人们……都没了,对吗?”

    顾娘子手一抖,端着的簸箕便跌落到地上,清妧正准备替她捡起簸箕,却不想从身后院中冲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直直冲过来——

    “我不许你咒我爹爹!”

    正是顾娘子的儿子顾念,他如一头瘦小的蛮牛,径直冲向清妧,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清妧正要用术法将他击开,想到这被镜心蝶吸食了不少阳气的孩子恐怕受不住她一击,又连忙收回手。

    这一犹豫,顾念已经冲到她身前。眼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就要捅入她腹部,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拉至身后,用手挡开顾念的刀,反手钳住顾念。

    “哐啷!”顾念手中的刀落到地上,而与之同时落地的,还有容泽手上缓缓滴落的鲜血。

    顾娘子冲上来,将顾念紧张地搂入怀中:“念念!”

    她转身向清妧几人磕头:“几位贵人,小儿懵懂无知,还请贵人原谅,我立刻便出去罚他,定要他再不敢冲撞贵人!”

    顾念却倔强地从她怀中抬起头:“他们诅咒我爹!”

    容泽的手腕上被刀划破了长长的一道,正不停向外滴着血,却不曾出言呵斥过什么,而是重新坐回原位,为自己包扎起来。清妧以为他这是继续由自己发挥的意思,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气恼。

    她恼自己处理的方法还是不够好,竟还让顾念伤到了容泽。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氏母子,话语间不自觉带上了一抹严厉:“我无意干涉你们的生活,只要不害别人,怎么选择是你们的自由,可是……”

    清妧看着顾娘子,竟让顾娘子有种共情的感觉,似乎她的辛苦、她的不甘、她的委屈、她的恐惧……失去亲人后一切的一切,都被人体谅到了。

    “过去诚然美好,即便是我,若有再现往日美梦的机会,恐怕也会忍不住沉溺……但过去不能成为未来的绊脚石,你真的甘心让安逸村终结在这一劫吗?村里像顾念这样的孩子也不少,你看看他们这几年可有好好发育过……”

    顾娘子怔愣在原地,闻言忍不住看向怀里的顾念。她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可是却瘦小又虚弱,依旧如七八岁的孩童。不止如此,王大娘家的小宁,李娘子家的晴晴……村里的孩子,都从某一天停止了发育。

    她的目光又投向远处,望着那扇被锁起来的小门。她痴怔片刻,终是低下头,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我们承受这些,我多想、多想可以再见他一面……”

    清妧坐在桌前,情不自禁地跟着红了眼眶。她的共情能力很强,此刻望着顾氏母子,简直想跟她们一起抱头痛哭。

    这样的场面想必会有些奇怪,她强忍着转过头,却正好撞上容泽冷冰冰的目光。

    清妧:“……”

    眼泪瞬间被噎住了。

    第17章 火种初埋

    清妧一行人走前,顾娘子带着全村留下来的妇孺们一起,送别了那抹残魂。

    逝者已矣,而生者依然应该坚强的活下去。这些妇孺们依旧悲痛亲人离去,依旧彷徨以后无人可依,却也不愿这场虚假的美梦把生活变成一场噩梦,即便再痛,也要迎接并克服它。

    清妧收回视线,放下马车上的窗帘,尝了一口顾娘子塞给她们的红薯干。

    农家自制的红薯干软糯又香甜,咬在嘴里全是红薯的香气,既不太硬,又不会过分粘牙,清妧吃了一块就喜欢上了,忍不住又塞了一块进嘴里。

    她拿出一块递给容泽:“师叔,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容泽自上车便又拿出了一本经册来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道:“多谢,不用。”

    清妧见他这样倒也不勉强,转头便出去找蒋也分享自己新得的好食物。

    她钻出车门,刚把布包伸到蒋也面前,突然想到狼是肉食动物,便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爱吃……素食吗?”

    蒋也抬起鼻子问了两下,没掀开布包就知道了里面是红薯,下意识便道:“不怎么爱,红薯就更不……”

    清妧听了前半句就知道,她是没法感受分享美食的喜悦了,颇有几分遗憾地把布包往回收。

    蒋也见此却突然反应过来:他的爱慕者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便来献给他,这是她的忠心啊!

    一匹成熟的狼不能让自己的爱慕者失落!

    “红薯就更不喜欢……”奈何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