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抬起手轻巧托住盈月一边脸颊,带着玩味审视她。
两个人的头颅一上一下,他就饶有趣味地看那张巴掌脸由白转红,最后连半藏在发丝里的耳朵也红的透透的。
他的目光灼灼,盈月僵着身子,直到这时,她才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他们是恩客和妓女的关系。
许文酬像是没注意她的僵硬,兀自开口
“盈月盈月,怎还亏起来,平日多吃些。”
语气神态里藏着些道不明的东西,说罢顺手拍拍她的脸,将外套搭在臂弯里,转身走了。
门一关,盈月就听见外边云姨的声音,伴随杂乱的楼梯声,然后是窗外的汽车启动的引擎声。
盈月扶着窗子往下望,只瞧见黑亮黑亮的车屁股。
盈月端坐了一个多时辰,腰酸背痛。
云姨进来夸奖她,喜不自胜的样子,大概是得了许文酬的好话。
在她耳边左一口乖女,右一口心肝叫个不停。
被吵的脑仁发昏,盈月忍不住鼻痒,一个“啊...嚏”,喷了她满脸。
没等云姨说话,紧接而来的是第二个第三个。
云姨拖着丰腴的身子忙往一旁躲,却是不察撞上了桌角。
顿时形容狼狈,满心的恼火也不好向她发,只厉声叫骂旁边的灵芝,命她扶盈月回去。
她这幅样子,想到被她拧的那处,盈月心里有些解气,沉闷的心绪都松快些。
回到住处,就看裴二站桩似的等在那儿,盈月还以为是小秋有了消息,急匆匆的过去,却是一件不相干的小事。
盈月当下甩了脸子,扒开他进屋就要关门。
“陈盈月你什么态度?”
“被许大少看上腰杆子都硬起来了,我跟你说句话都不配了是吗?”
盈月被他一通阴阳怪气气的咳嗽,索性放开了门,就站在门口骂他。
“我什么态度?你不用故意拿有的没的来挤兑我,你心知肚明我是为什么生气!”
“小秋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音信全无生死未卜,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急啊!”
“上次出门你答应我什么了?言而无信,我就不该指望你!”
“你不去找,还不让我找,整天像个没事人似的,你有没有心!”
“咱们仨从小一起长大,你是忘了他对你多好了吗?”
盈月控制不住的嘴唇哆嗦,眼泪夺眶而出,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不让他看。
裴二听她指责自己,分辩几句,骂她就知道裴近秋对她好,说她没心肝。
“你走吧,我不想同你说话了。”
盈月失望至极,再不想面对他,站起身就要往里走。
可一起身便是头晕目眩,两眼发黑,耳道轰鸣,一个泄力,整个人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意识模糊间,听到灵芝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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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自清末妓女写的情诗。
第六章
盈月害了场病,头磕破了个小洞,还有些脑震荡。
最要紧的是她的感冒,从咳嗽变成发热,喉咙肿痛发展到支气管发炎甚至肺部发炎。
许文酬给请的西医每日过来给她输液,白日里输液了退烧半夜又烧起来,一连几天不见好转。
云姨急得不行,这样下去必要耽误生意,又请来了中医给她瞧。
那个郎中不乐意看见西医的输液瓶,说盈月是思虑过重,心火过盛,中气下陷,肺卫失调,开了两副药。
云姨想要双管齐下,西医中医这下一起反对,其中各有克制,不能乱用。
盈月整日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只有下午时才清醒几分。
云姨就坐在床边细声细语地跟她讲话,手摸着她的头,仿佛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许公子来看望两回了,快点好起来,省的我们记挂。”
“我得乖女喔,你心里是装了什么要紧事?说给我听听,什么事能有你身子重要呢?”
盈月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是没想过让云姨帮忙找小秋,可任谁都知道,云姨最是不喜他,就算跟她说了,得到的结果大抵也是假的。
云姨嘱咐灵芝照顾好她,自己叹着气离开了。
盈月脑子发胀,眼角瞟到吹进来的一片枯叶,注意到了窗外的呼呼风声。
秋天过去了,便是年底了。
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