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然支支吾吾，“信号不好……爸，刚才那个真的是邵渝啊？”
“什么真的假的，怎么神神叨叨的。今天晚上六点在宁裕酒店，你来不来？”
“我来！”陈昭然咳了两下，以此掩饰自己的急躁，“那什么，我没有邵渝的电话，你要不把电话给他，让我跟他聊两句？”
那是邵渝，活生生的邵渝。她喜欢了那么久，最后刚冒出嫩芽就被打回原形。她从此收敛，四年没有再联系过，以至于现在听到名字和声音都觉得不真实。本来都快忘了的，没想到这人自己送上来了。
陈昭然屏住心神，对面陈立德再说，她都好像没听见，恍惚着，似乎电话被递到了另一个人手中，这个人和她爸声音不一样，年轻温和，只一声，就把她带回到从前，让她再次沉沦其中不能自已。
“喂？”
——
“喂？”
“对，你收拾好东西到0503来一趟，对，文件也带过来。”
邵渝低声吩咐小梁，陈昭然在边上歪着头看，这人的后脖颈可真好看。
邵渝挂了电话，走到阳台上把落地窗打开。
“你打算在这里办公啊？”
邵渝点头，“今晚我都会待在这个房间陪你。”
陪她！陈昭然欣喜地叫道：“真的？”
“嗯，今天是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纪念日啊，也对，每年不管多忙，他们都要抽空聚到一起。演戏嘛，要全套的，就算项目是借口，也不是专门来找她的，只是纪念日而已。陈昭然犹如当场被一桶冷水从头浇下，清醒不少。
“哦，纪念日啊，我忘了。”
陈昭然眼底的光渐渐熄灭，鼻头发酸，她怪叫了一声，“有鼻涕！”
“也没指望你记得。”邵渝把一盒抽纸递给她。
陈昭然不敢看他，专注擤鼻涕，“我忘了嘛，又不是真结婚纪念日，就是个扯证的日子。”
他们连婚礼都没有，只要有一方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合作关系自动解除。
呼，这个声调没变成哭腔吧，她心里暗想。
“你总是记不住这些。”邵渝不想跟她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她抽了一张又一张纸，关心道：“被我传染了？”
陈昭然炸毛，“我也没有总是吧，我去年还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哦对，说起礼物，今年也有。”这不是巧了吗。
邵渝没说话，看见她绕到了床的另一边，从床头柜上提出来五六个礼品袋，“下午逛街买的，还有一个水晶的印章，我还让师傅刻字了，你看看。”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方柱印章。邵渝把印章取出来，没说好不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陈昭然的错觉，总觉得气压忽高忽低。
她皱眉道：“怎么了？”
好歹也是份心意啊，他嫌弃她呢？
邵渝没说怎么了，把印章底座亮给她看，淡笑道：“我是哪个yu？”
陈昭然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一看印章气焰萎了一半，怎么了，邵渝的名字给刻错了，当时走得匆忙，竟然没注意到上面少刻了三点水。
邵渝好整以暇，等着她说下去。
陈昭然心虚地摸了摸底座，用指甲暗戳戳比划，“我给补上去？”
“怎么补？”
“用指甲。”
邵渝没忍住，笑了。
陈昭然羞愤，把印章连同盒子都抢了过来，“不要就不要，我回头给你买个更好的。”
“不用，这个就可以，给我吧。”
邵渝摊开手，陈昭然狐疑地看了他眼，“不给。”
“送给我了，还要回去啊？”
陈昭然脸红，瞪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是因为小气吗？”
邵渝刚要说什么，这时门铃响了。
门外是穿着西装一本正经站着的小梁，和他老板一个德行。陈昭然见过两回，听说是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邵渝了，年纪比他们俩要小些。
“陈小姐。”
陈昭然瞥了眼邵渝，笑了，“你叫你老板什么？”
小梁一听，很是识趣地开口，“老板娘。”
陈昭然一噎，摸着下巴问邵渝，“怎么听着好老啊？”
邵渝：“行了，别闹。小梁，你进来把这些带下去，之后回房间休息，不用过来了。”
小梁应了声，朝陈昭然礼貌颔首，这才进来把保温盒拿起来，用纸巾擦了擦桌面，放上一沓文件。看这个厚度，够邵渝看一个晚上的了。
邵渝把她半边身子扳正，好让她看着自己，“进去洗澡，然后早点休息。”
她还没问他怎么想的，但是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等她洗完澡出来，邵渝已经端坐在那个圆桌子前开始看文件。
陈昭然走过去，“喂！”
邵渝掀起眼皮看她。
陈昭然看着他的眼睛，硬着头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