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雁南归 > 分卷阅读5
    用食指指节烦闷地轻敲着桌面。

    “除非她死了。”程靖寒无奈,心里直骂老泼皮,只可恨他字字在理,自己是一句辩驳也没有。

    气氛沉默压抑。此后的对话他并未用心听取。直到侍从阿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殿下,宁孺人差人送来莲子羹。”他回过神来,殿中诸人行礼告退。

    “放着吧。”阿坚将瓷碗小心地置在桌上,立于一边侍候。

    “几更了?”他见阁中烛火跳动,始觉肚饿。

    “禀殿下,亥时一刻。”

    “王妃歇了吗?”

    “未曾。”阿坚迟疑补充,“适才王妃侍女还来问安。”

    “去春和居。”阿坚麻利地替他披上外裳。

    王妃方卸了钗环,未料程靖寒突至,听得他尚未进食,忙不迭地要安排宵夜。

    “哎,不用忙了。”程靖寒疲惫地半倚在榻上。王妃见他神色倦怠,徐徐上前,按压着他的肩膀。

    “殿下这两日总是愁眉不展,妾深以为忧。”

    程靖寒摸过她的纤手,心里轻叹一声。

    “殿下是有何心事,可愿与妾一说?”

    “不过是些朝堂之事罢了。”程靖寒搪塞一句。她张张嘴,没有追问。

    她温柔一笑:“若有用妾之时,殿下尽管提。”

    程靖寒笑了笑,携了她睡在床上。

    王妃的心突突跳着,可他只是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作。她忍不住转过头,看见他俊逸的脸庞,睫毛密密盖着下眼脸。甜蜜的酸涩涌上她的心头,回过头她亦悄然睡去。

    程靖寒虽阖眼,却是难眠。

    照此情形,刑部必是审不出什么。凭着杀人罪,至多两日阿布多将被转到大理寺。之后大概率是赐死。眼下求得特赦,已是奢望。唯今之计是冒险救人。可要如何不着痕迹?

    他辗转不寐,内心煎熬。更漏流逝,天色拂晓,他坐在床上,有了决断。

    “清越。”他唤着王妃。

    “殿下?”

    “孤有话与你说。”

    清越一惊,半晌她微笑着握住他的手。

    “殿下之事便是妾之事。殿下尽管说。”

    鸿雁掠过紫宸殿的青瓦檐角,于落日斜阳下落了剪影。散落的余晖慢慢从殿中消去,天色渐淡。

    “呵——”皇帝抬头揉揉手。他指着奏疏,对在旁侍立的内监笑叹一声:“这襄王倒是有意思。前两日在朝会上还据理力争,要救那蛮夷女子,怎地今日倒上书请死?”

    “那女子本就不值什么,襄王殿下应是想通了罢。”内监讨好地递上茶水。

    皇帝接过饮了一口,陷入了沉思。他取来黄麻纸,大笔一挥。

    “把这敕书即刻送往中书省。”他招手示意吴内侍来到近前,低声说:“找人盯着襄王。”

    程靖寒自上疏后,很是闲适,踱步去了宁孺人处。宁孺人笑靥如花,语带娇嗔。

    "殿下终于来看妾了。"她容颜明艳,若五月芍药。

    他笑笑,默默端坐在榻上,看着她橙色的裙裾翻飞。

    “妾昨日给您的宵夜,您虽收下了,却一口没动呢。”她瘪了瘪嘴,撒娇道。

    “本王这不是亲来品尝了?”程靖寒眉心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再气可就要长皱纹了。”

    宁孺人听罢,赶忙揉揉脸。

    “那殿下今晚是不走了么?”她扑闪着乌黑的眸子。

    “当然。”

    宁孺人一时欢喜,扯着他的衣袖。

    “那殿下今日可要试试这雪花酪,妾改良了方子。周姐姐尝后也是赞不绝口呢!”

    “好。”程靖寒接过碗,浅尝一口。

    “如何?”宁孺人关切地问道。

    程靖寒轻笑一声,抓起她的手臂,揽入怀中。他眯了眯眼,魅惑之色溢于言表。

    “酪不及你甜。”他啄了她一口。宁孺人心头大乱,手脚酥麻,伶俐的唇齿消散无形。

    内室里玉暖香缕缕飘起,程靖寒望着睡去的宁孺人,嘴边笑容清冷。

    晨曦初上,吴内侍手持敕书,走进大理寺。他拂去圆领窄袖袍衫上的露水,对着狱丞道:“赤族钦犯何在?今上圣谕。”

    狱卒恭敬地上前引路:“大人,这便是了。”

    吴内侍目光转向榻上的阿布多。她面色泛红,唇却苍白干裂,麻布囚服上血迹干涸。

    “赤族钦犯接旨。”

    阿布多听得动静,勉强动了动身子。狱卒已将她拎起,她的膝盖重重地磕在茅草地上,臀上的伤口开裂,可她似乎失了痛觉,神情麻木。

    “赤族钦犯弑朝廷重臣,本该处以极刑。然朕宽念以怀,特赐自缢。”

    阿布多触摸眼前的白绫,南国的绸缎真是丝滑柔软,可惜了。

    “大人……”忽然有人闯入,在吴内侍耳边絮絮一番。吴内侍脸色微变,提脚走出牢房。

    大理寺门阶下站着一婢女。

    见了吴内侍,她恭敬行礼道:“婢子是襄王王妃侍女灵儿,今日是礼佛日,王妃要去庙中祝祷。可巧听得大理寺今日有死囚犯,她命婢子取了些红金绳,替大人去去晦气。”

    “王妃客气了。”吴内侍示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