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府中之人对奴极好,奴不敢有怨言。”雁儿从榻上起身跪在他膝下。
他看她神色张皇,轻笑一声:“你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说自己快活么?”
“奴……”雁儿直起上身,又伏了下去。
“起来吧。总是跪着,仔细伤了膝盖。”
她小心翼翼地回榻,同时觑着程靖寒的面色。
“你是赤族人,你的亲人都在家乡么?”
“奴是孤儿。自记事起就是一名奴隶。”谈起她的身世,她面色寂寂。
“今日王妃与我说起你远离家乡,佳节欢庆,你孤身一人,日子难过。”程靖寒沉默片刻,温热的手再次覆上了她的手,似有感同身受之意。
她心念一动,莞尔笑道:“殿下知道吗?赤族人称我这样的孤儿是天神降落的星星。”
“是吗?”--Q】裙 7】3 95】43 05】4 更】新/小】说--
她点点头。这是幼时博济格念书的时候,见她思念父母,告于她知的。等她长大后方知原是博济格编来安慰她的。
“其实赤族还有一个传说。”她振作精神。
“哦?”程靖寒凑近了她,饶有兴味。
“在北疆有面翠湖,水色澄碧,如旷野草色。情人在月下相会,饮下湖水,交换信物,许着一生一世。为此还有首歌谣。”
程靖寒凝目注视着她沉浸回忆时的专注样貌。
“一轮明月,两个人儿,三圈涟漪,四声号角。低吟浅唱的姑娘啊,暮暮又朝朝,朔风里我的思念绵绵……”
她忽地不唱了。原先熠熠生光的眼眸,一派黯然。
程靖寒静静地望着她。少顷,他开口打破了清思愁绪。
“你自来长安,未曾好好欣赏过长安景致罢?眼下翠湖是去不了,正好这两日过节,若你愿意,孤带你去看看曲江。”
雁儿惊异地抬眸,他的桃花眼里溢着温柔暖色。
第二十二章 艳火
程靖寒没有食言,第二日天色渐昏,夜幕升起时,便携了雁儿,准备前往朱雀大街。此行轻装简出,他未备车辇,只带了几个仆从随侍,雁儿则带了小苕。
“你看他们像不像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小苕悄悄对阿坚说道。
阿坚仔细看去,雁儿一身桃红毛织襦裙,帷帽盖住单螺髻。一旁的程靖寒头戴幞头,穿着玄色圆领团花袍服,罩了狐毛大氅,革带玉銙系了白玉双鱼环佩。站在一处倒是像一对璧人。
“发什么呆呐?”小苕见他直愣愣的,拱了一下他。
阿坚回过神来,瞥见小苕双螺髻上簪了梅花,傻乐道:“你今天挺好看的。”
“说什么呐?快点,郎君和娘子都走远了。”她红了脸,小步跟上雁儿。
今夜的长安城月色如水、花灯如海。店铺鳞次栉比,各色灯球高低错落,彩映千姿。雁儿抬头望见远处两座高耸的灯楼,通体闪着耀目的光辉,条条丝绦五彩斑斓,微风拂过,金玉清脆而动。
一路上男男女女戴着各式假面,手舞足蹈。各式杂耍技艺在街边随处可见,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那便是安福门。”程靖寒对着城楼前的一座灯轮道。肉眼见处,二十丈的灯轮火树银花,流光溢彩,下面舞姬歌女载歌载舞。
“以前每年圣上都会带我们前来观灯,我很喜欢。”
“那现在呢?”她随口问出口后,惊觉似乎多此一问。
“后来就不来了。”他淡然道。
她无意牵出他的往事,便四处望着,借机寻着话题。
“那是什么?”两人走近一个人头攒动的食摊,热气腾腾的白烟里散发着焦米香。
“这应是油锤了。”程靖寒见雁儿直盯着油中滚着的黄金圆球,笑了笑。
“阿坚!”他唤来阿坚,阿坚从囊中取出几枚铜钱,买了两个。
“来,拿着。”程靖寒将纸包递给她。她半信半疑地接过,轻启朱唇,咬了一口。
“仔细烫着。”他替她吹着气,雁儿羞赧地低下头,口中软糯鲜香。
程靖寒挽起她的手,雁儿的心砰砰跳着。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可不知为何他每每触碰,都能让她心旌摇摇。
“这个给你。”阿坚从身后掏出纸包。
小苕扯过纸包,看着里面的油锤,喜道:“呀!”
“嗯哼——”阿坚眼神瞟着前头的两个人,扯着袖子让她收敛一点。
小苕兴奋极了,“咔擦”一口,继而张着嘴大口呼吸,同时还用手扇着气。
“你慢些。”阿坚忍俊不禁,又担心她烫伤。
曲江水缓缓而流,两人沿着河畔走着,雁儿脚步停在花灯旁的杂耍之处。
杂技艺人正表演着吞钢剑,身后的人点燃了火圈。
“你看,他们根本都不看我们。”小苕将最后一口塞进了阿坚嘴里,阿坚囫囵吞下,她咧笑戳了他鼓起的腮帮。
他转头抓起她的手指,小苕慌地收回手。两人打闹之时,人群突然变得嘈杂纷乱,一个老迈而洪亮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
“京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