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沉吟一下,道:“我与罗夫人……知音之交,并无半分越轨私情。”那张毅一个冷笑:“是吗?人家可是来指认你的,陆公公。”又转向程家妹子,道:“罗夫人不用害怕,你只需将这陆景贤的恶行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即可,他如何以权势逼迫你?”程家妹子看着陆景贤,平静的道:“陆郎他从未逼迫过我,倒是我,一直倾慕于他。”陆景贤猛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只见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若真能与他同塌而眠,交颈而卧,芷兰此生无憾。”我听了也几乎要掉下泪来,陆景贤呆呆的看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她。”
“她说完,四周一片静寂,那桌上的小灯燃着黄豆大小的火苗,映在囚室的墙壁上,仿佛一颗心那样跳动不止。张毅怒不可遏:“陆郎?陆郎?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没有廉耻的女人!”程家妹子冷冷道:“你们怎么不去查查当朝户部尚书,永平六年,贪墨百万赈灾款。”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从袖口中拿出一册卷着的书本,说道:“要证据,这账薄便是。”那张毅对此情形显然未曾预料,并不敢伸手去接。过了半晌,他忽地恶狠狠道:“你这女人好不狠毒,为了个阉人竟然检举自己夫家,按律当凌迟!”又盯着陆景贤,目光中闪着令人可怖的精光,道:“有人交待过,说你喜欢这阉人无非是他会弹个小曲。”说着向左右递了一个眼色,我心中升腾起不详之感,与程家妹子对视一眼,见她目光慌乱困惑。只见两个手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铁锤,我立即高呼:“住手!”说着一把抢过旁边狱卒的钥匙,那狱卒想要阻拦,程家妹子一掌打到他胸口,那人登时便倒地不起了。”
“牢门还未开,突听一声巨大的哀嚎,我手中的钥匙“啪”地掉在了地上,就见陆景贤捂着右手,从椅子上滚落在地。”
“我呆住了,那张毅看着陆景贤,面露狰狞之色,只听他说道:“不就是弹个小曲吗?看老子废了你的手!”我只感到血液直冲大脑,再也不顾得了,捡起钥匙,开了门一脚就踹在那张毅的胸口上,踹得他大口吐着鲜血。其余人一见,无人敢上前。我一把抱起陆景贤,也顾不得旁人,直接冲出了牢房。他面色惨白,身上被汗浸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右手无力地耷拉着,见我抱他还在有意无意的挣扎着。我就抱着他径直出了兵部,一路竟然无人敢拦,到了大门口,却与圣上身边的太监陈达正撞上。”
“哎呦?你抱的这是?陆景贤?怎么成这样了?”那陈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耐烦,只想赶紧去找大夫,便没搭理他,一脚迈出了大门。那陈达追了出来,又拦到我们面前,说道:“李都督,你可不能把人就这么接走了,他还是朝廷要犯呢???。”我不客气的道:“你没长眼睛吗?人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如何?”陈达张了张嘴,我没工夫和他废话,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只听他在身后喊道:“你这么抱着他也走不快,过来一起坐车吧。”我停下来,转过身去,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招了招手,一辆马车停在我们面前。那陈达见我不动,阴阳怪气的说:“怎么着?还得给您二位抬上去不成?”说着又对我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见他闭着眼睛,两片薄唇全无血色,心中暗暗叹了一声,上了车。
“怎么搞的?圣上可没说对他用刑啊!”刚一坐稳,就听那陈达一副惊讶的语气,我心下烦躁:“我怎么知道?”
只听那陈太监又道:“你也不必太担心,陆景贤啊,死不了,他是这个。”只见他伸出一个小拇指,道:“圣上放出来的饵,钓鱼用的。”我满头雾水,见陆景贤疼的不行,身子蜷成一团,也无暇追问,便道:“陈公公,陆大人需要立即就医,我们现在去哪里?”那陈达点点头:“是去就医啊,东交民巷,太医院。”见我仍是不解其意的样子,嗤笑一声:“不懂啊?实话告诉你吧,谁整他谁倒霉,这些人呐,不是不怕死,是真不知死。”又用脚尖碰了碰陆景贤的身子:“不过,这德行也是活该,听话不就完了?”
岷山之鹰
说到这里,一直坐在那里安安静静聆听的武通突然道:“在南京姑母家里时,我见陆先生是左手写字拿筷,还道他原本就是左撇子,原来竟是如此。”
李大仁黯然道:“太医院的人说断骨可接,可一旦筋脉断了就无力回天了,谨之的手被砸断了筋脉,此生都无法恢复,右手从此就是个摆设。别说弹琴写字,就是穿衣系扣、拿筷子吃饭都费劲。太医还要他好好养着,断处每逢阴天下雨就会钻心的疼。”
沈先生听完大为不忍,不由惋惜道:“真是飞来横祸。”他原本对陆景贤无甚好印象,今日听李大仁夫妇讲了许多,心下竟也生出几分认同,听他如此遭遇,也觉得可惜,问道:“罗康成指使的?”
李大仁摇摇头,叹息一声:“若真是罗康成刻意指使,倒也算情有可原……那个老贼也没那么蠢,断不会让人当着我的面演这一出。坏就坏在,此事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