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一把燃 > 分卷阅读21
    她却迟迟没有伸手,任他的手僵在冷风中。

    “怎么啦?”郭雁晖以为她是害怕他不可靠,开玩笑问,“噢,懂了,是不是一定要帅哥拉你,你才愿意上来?”

    她“噗嗤”笑了:“拜托,我没有这么肤浅。”

    “放心,我不赖的,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又向下探了探身子,离她更近一分,“你不上来见我一面,一定会后悔的。”

    “我的手很脏,”她又笑了一声后对他说,“我不想弄脏你的手。”

    郭雁晖也笑了:“放心,我比你干净不到哪里去。来吧,等上来以后,我请你吃夜宵。”

    话音刚落,他的腕部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她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柔地扣在他的手腕上:“多谢。”

    他喉咙蓦地些发干:“客气。”

    她攀着他的手臂,小心地一点点爬出来。

    脚步声逼近,一步步踩在他的心跳上,完美地叠合在一起,一拍也不差。

    他掌心沁出了一层汗来那是不曾有过的事,就算第一次坐在驾驶舱,独自一人开飞机冲上三万英尺的高空时,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忐忑。

    一束跃动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而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他借着火光,与她的眼神正撞上。他们静默地打量着彼此在彼此眸中,被火光晕红的面容。

    对视是无声的一须臾。

    他却听见山倾海覆,天崩地裂都从他心里来。

    是她。

    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仿佛又置身于杭州那个细雨霏霏的冷秋,放映厅的通气扇一圈圈不知倦怠地旋转着,他将指尾那轮银戒一次次拨弄着,侧头看着安睡的她,不安地等着她醒,又不安地怕她醒来。

    如果早知难逃一场相遇,他懊悔地想,他早该在那时落落大方地向她介绍他自己。

    不该是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夜晚,他一身污泥,头发蓬乱,狼狈不堪,比不得在博物馆那副人模狗样的矜贵打扮,不足以让她对他见色起意。

    懊悔从来都为时已晚。

    他木呼呼的,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句得体话都说不出:“你”

    咽了口水,他忽瞟见他的手很失态,将她的手腕都抓红了,赶忙松开了手,前所未有地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我……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是姓朱么?还是……姓祝?”

    他怀疑他说错了什么话,让她的脸色蓦然煞白。她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在打颤,完全不像之前那个镇定自若和他对线的人:“朱萸。我叫朱萸……是朱萸,朱萸……”

    她攥着打火机的右手抖如筛糠,捎带着火苗也在乱摇,一不小心就燎过她的指腹。

    他忙裹覆上她的手,替她稳住打火机:“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她却置若罔闻,直直盯着他,眸中漾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你晓得不晓得……晓得不晓得”

    话还没有说完,她像是一片被狂风卷落的叶,无可避免地飘落向他。

    他手忙脚乱地架住浑身瘫软的她,感到她的身体瞬间失温:“朱小姐,你还好吗?!”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支撑着自己,想要在失力阖眸前,说完这最后一句该说的话。

    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越来越轻,让他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弯下腰来,将耳朵凑近她的唇,才听到了这句几不可闻的话,差点又要被风带走。

    六个字,一个停顿,很短,他绝不会听错的

    “我等你,好久了。”

    第12章 新赌局(4)【1935,广州】 【民……

    “我等他好久了。是急事,您就帮我通报一声罢。”

    朱鱼站在永林赌坊的灯牌下,一张汗涔涔的脸被钨丝灯光映得五光十色的,有些滑稽相。

    半月前,郭阡将戒指押给了她,她想着他总会来取的,说什么让她拿去典当了,八成是玩笑话。

    不曾想,他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竟由着她一直留着那枚戒指,也未曾派人来赎。

    她跑去郭公馆找了几次,想要当面交还,他又次次不在郭公馆。

    一来二去的,她也疲了,就将戒指当个摆设戴在手上贴身带着,盼着哪日能撞大运撞上郭阡。

    她是心里不存事的人,过了十几日光景,都几乎要忘了“郭阡”这个名字,日里去另一个艇妓小莱姐船上送粥时,她在舱外忽听见两个男人醉醺醺地在说话:“郭……郭阡……他可不会来坏事罢?他发起疯来,连他自家老子都招架不住。前些日子,听说还在白鹅潭闹了一场,气煞了乔三小姐。”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郭阡向来与郭家对着干,若听说我们要去郭家的饮料厂放火,指不定还会跑来帮我们加把油、添把柴呢。他早就记恨他老子害得他亲娘郁郁而终,铁了心要同郭家做一辈子仇人。白鹅潭那事,明面上是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