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见她笑时,她都是笑不露齿地抿唇笑。
“干吗笑?”
“我好像喝醉了,现在我面前……有三个你。我想叫你名字,看看哪个你是真的,结果三个你都轮流答应我。”她朝空气指了指,“一个你……两个你……”
最后指尖一偏,指到中间的他:“三个你。”
郭雁晖笑,在她面前晃晃手:“现在剩几个我?”
“现在啊”
她又笑了,带着点瓮声瓮气的鼻音回答他:“现在好像就剩一个了。”
郭雁晖觉得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展臂环到她身侧,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那就跟这个回家,千万别跟另两个跑了。”
朱萸乖巧颔首:“嗯,我不跟另外两个跑,就跟定你了。你就是……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休想把我甩掉。”
她突然靠近他,抓住了他的手指,垂首轻嗅他指间的烟草气息:“郭雁晖,以后少抽点烟。你要长命百岁,才能陪我一辈子。”
看来是真醉了。
郭雁晖无声地笑笑,意外地反倒喜欢她的醉态。她不醉的时候,总是过分安静,安静得让他觉得有些疏离,不能走到她心里去。
可现在的她,无拘无束,可爱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好,我答应你,以后少抽烟。”
他认真答应了她,打开舱门,一步跳落而下,向她伸手:“来。”
醉了的朱萸也没有扭捏,攀着他的手不放,直到跳下了飞机也还牢牢攥着,像生怕他会消失。
他低头,艰难地把深陷在雪里的脚一只只拔|出|来|时,却听见朱萸雀跃地喊了一声:“下雪了郭雁晖,又下雪了。”
这是他们相遇后,在安克雷奇下的第一场雪。
郭雁晖抬头,见朱萸像个看见雪的孩子一样,满心欢喜地飞奔到空旷的雪地里,平摊开手掌,接住了一朵从天而降的雪花。
她垂眸,凝视着这朵晶莹的六角雪花,缓慢地在她的掌心融化。
郭雁晖被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晃到了眼。
他愣了愣神,才走到她身旁,半蹲下身,猫着腰靠近她掌心,和她一起看着雪花。
他笑着问她:“怎么这么稀罕?杭州又不是不下雪。”
“我就是稀罕,”带着醉意的朱萸连声音比往常都大了些,对他说,“我好想每天都下雪,我想雪一直下,不会停。”
“好,那我会叫它一直下,不让它停。”郭雁晖附和着她的话哄她。
他见雪花在她掌心融成了水,掏出纸巾,替她把雪水吸干:“好啦,回家吧,回家照样能看雪,我们边吃边看,我不会让它停的。”
朱萸没有异议地点头。
他直起身,掀起她的羽绒服帽子,牵住她的手,在湿滑的雪地里,拉着她并肩而行。
雪地上留下两对一深一浅脚印,像两排调皮的音符交织在一起,朝映着暖光的木屋跳跃而去。
***
全身陷落在客厅绵软的沙发里,朱萸费劲地直起脖子,凝望着郭雁晖。
他背对着她,站在厨房的灶台前,正在颠锅。回来以后,他换上了一件修身的灰白拼色毛衣,不松不紧地贴合在他身上,隐约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曲线,因他握着锅柄在用力,而愈加外廓出来。
她唇角的笑意,不知不觉变深。
她很喜欢这样和他在一起的平淡日子,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柴米油盐,只属于他们的安宁静谧。
客厅茶几上,郭雁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朝茶几边缘挪移。
朱萸向前倾身,看见屏幕赫然闪动着“阿续”两个字。
她向郭雁晖喊了几声,但他充耳不闻,见缝插针地一手炒菜,一手打蛋。
手机总算行至穷途末路,腾空坠下,幸而她眼疾手快,在半空中捞到了它。
它依旧凶猛地响着,把她的掌心骨震得酥麻。
她见郭雁晖抽不开身,迟疑几秒,还是替他将电话接起:“喂……”
连“喂”字都还没说完,那边厢就气势汹汹地大骂起来:“你他妈个混蛋!不接老子电话是吧?你有种,真他妈有种!”
朱萸被他吼得手抖,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被他又一顿吼:“你当初在杭州送走我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接电话,花你郭少爷30秒回我个微信,会死吗?行,你厉害,你够狠!我告诉你,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找老子!!!”
喋喋不休一通抱怨,好不容易等他骂累了,朱萸才有了说话的机会:“……那个……Cude……在厨房烧饭……您……您有急事吗?要我现在帮你叫他吗?还是……需要我给您留个口信?”
那边顿时鸦雀无声。
朱萸听他许久没说话,又问了一句:“您还在吗?”
郭雁晖恰好在这当口端菜去餐厅,看见了在帮他接电话的朱萸。
她急忙站起来喊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