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白辉坐在车里,话也不多,只主动问过一次周朗夜回国以后忙不忙。
周朗夜照实回答,“挺忙的,下周要出差一趟。”
白辉大概觉得自己赖着日理万机的周朗夜吃了这顿饭,显得很不懂事,就连下一次回请的想法也没好意思提出来。
周朗夜径直开往戏剧学院,已经快到校门前的一条街了,白辉才回过神来,对他说,“我没住学校,是在校外租的房,你就把我放在前面街口吧。”
周朗夜没有听他的,让他给自己指路。白辉也舍不得就此作别,能和周朗夜同车哪怕多待片刻也好。他就揣着这一点不舍的小心思,指了一条有点绕道的路,得以在车里多坐了五分钟。
黑色宾利停在小区门口,白辉犹豫一下,问,“以前那个手机号你没用了吧?”——听说周朗夜回国的那天,他就立刻拨打过几年前的号码,但是早已换了机主。
周朗夜转头看着他,手伸过去,“手机给我。”
白辉赶忙掏出手机交给他。周朗夜鬼使神差地把那个1817的私人手机号输入了进去,但他没告诉白辉,这张手机卡里加上白辉在内也就三个联系人。
临下车前,白辉对他说,“谢谢你带我吃饭,本来应该是我给你接风洗尘的。”
其实白辉是那种很有气质的男孩子,谈吐和风度都透出良好教养,五官立体漂亮,就算扔在人堆里也很扎眼。但也不知为什么,他在周朗夜跟前总是带着小心,好像很怕自己行差踏错惹得周朗夜不悦。
他松掉安全带,手已经搭在车把上。周朗夜叫住他,“白辉。”
白辉闻声回身,望着周朗夜。
男人对上他那双清亮动人的眸子,不由得放缓了口气,“专心学业,别在外面拍那些三流广告,如果缺钱就和我说。”
白辉笑了笑,“哪有人会说自己公司的宣传片是“三流广告”?”顿了顿,又道,“谢谢学长,我钱够花的。”
周朗夜没有马上接话,白辉也不能再留,就说,“你开车注意安全。”然后推门下了车。
周朗夜本想看着他进入小区,没想到白辉站在街沿边似乎要等他先走。周朗夜只得降下副驾那边的车窗,微低下头和他说,“回去吧,我走了。”
白辉“嗯”了一声,站着却没动。
周朗夜无奈,只得挂挡发动了车。
他们两人的唇边都压了一句话没有讲: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周朗夜不说,是不想让白辉无故期待。毕竟他今日不同往日,不再是十六岁少年口中那个值得信任的“朗夜哥哥”。
白辉不说,则是掂量不出自己在周朗夜心中的分量。三年后重逢,周朗夜变了很多,他从他眼中看不到似曾相识的感情,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疏离。
白辉目送轿车开远,低头划开手机指纹锁,给周朗夜的手机号发了一条信息。就短短两个字,“白辉”——只是想让对方保存下自己的号码。
因为开着静音模式,周朗夜返回家里才看到这条信息。
手机触屏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宽大屏幕上就两个字而已。
很像白辉这个人,干净、优雅,穿过一片摇曳于暮色之中的小苍兰,走到周朗夜面前,对他说,“你好,我是白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不走好不好
从那一晚之后连续好几天,白辉总是梦见周朗夜。
他们坐在白辉家的书房里,周朗夜给他补习物理和化学。23岁的周朗夜低头讲课的样子很迷人,他的左眼尾有颗泪痣,衬在白肤黑瞳之下分外醒目。白辉很喜欢他侧脸垂眸的样子,授课内容几乎听不进去,一心一意就看着周朗夜。
后来周朗夜也发觉白辉的走神,手里的签字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问他,“在想什么?”
白辉从小到大受尽宠爱,不管喜欢什么都能被满足,这时竟然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想你。”
周朗夜怔了怔,继而哑然失笑。
白辉又说,“朗夜哥哥有女朋友吗?”
周朗夜抬手在他额头弹一下,轻喟,“你才16岁啊白辉,成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辉心想,你才不是乱七八糟,你是我平生第一次心动。
好在这句话的分寸他还是拿捏住了,没有动辄说出口。
周朗夜给白辉补了一个月的课,对他讲解过“Force equals mass times acceleration”(重力加速度),说过诸如“你不适合学理科”这样的话,也开车载着白辉出去兜风,或者一起看过深夜场的电影。
然而他在周家终究没有待下去,甚至偌大一个平州也容不下他。
他返回温哥华的前一晚,白辉从姐姐白翎那里听闻消息,跑到周家大宅外面等他。
家仆通报进去的时候,周朗夜正在收拾行李。这栋宅子里有他的父亲周泽、周泽结婚二十余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