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奶奶。”
程之余在吃饭,奶奶就在边上坐着带着笑看着她,忽然问:“之余,你在学校还画画吗?”
程之余点头:“画的,学校里有画室,我有空就和朋友一起去画画。”
“那就好,你这么喜欢画画就不要放弃。”
“嗯。”
奶奶突然有些伤感,叹道:“你之前就不应该放弃考美院,奶奶再怎样都会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
程之余敛下眼睑过了会儿才笑着抬头说:“奶奶,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嘛,油画也还在画啊,您别担心我了。”
奶奶叹口气,看着程之余的双眼里满是心疼。自从儿子儿媳双双意外去世,她这个孙女仿佛就在一夜间成长了起来,那时她果断地放弃了考美院,虽然她没说出缘由,但是她饱经世事多年,怎会看不出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美院的学杂费贵,艺术这条路也不比其他路子好走,出来后找工作局限性很大,她这是为了她这个老人家在考虑,不想让她受累啊。
这么懂事的孩子,老天怎么就不对她好点呢?
奶奶暗叹老天不公,手里拿着筷子夹了菜放进她碗里:“多吃点,我看着就是瘦了。”
程之余点点头:“好。”
过了会儿,奶奶问:“之余,你在学校有没有交个男朋友啊?”
程之余呛了口汤,摇了下头说:“没呢。”
“你现在也二十了,可以找个男朋友处处了,我们家之余这么漂亮,在学校应该有不少人追吧。”
程之余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邵珩的带着不正经笑意的脸,她眨眨眼,低头喝着汤,支吾了句:“没有。”
“怎么会,你不用瞒着奶奶,奶奶开明着呢。”
程之余冲着她撒娇:“奶奶,您干嘛说这个啊。”
奶奶笑:“我们家之余是个大姑娘了,心里有小秘密不愿意告诉奶奶了。”
“才没有。”
……
假期前几天,程之余都在家里呆着陪奶奶,临去学校前的一天才去了趟市区,和苏娴约着一起去了高中时一起画画的画室看看。
国庆假期,画室里还有很多学生在里面认真地绘画,每个人都认真地在画板前或画素描或画水彩,即使屋内闷热也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画笔下的世界。
程之余站在玻璃窗外往里窥视着,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也是这么忘我地徜徉在油画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李老师在里面呢,一会儿我们和他打个招呼?”苏娴说的是她们那时的指导老师,她现在也还在这个画室工作。
程之余应道:“好。”
她们俩原本是打算等到休息时间时再去叨扰,没想到李老师先一步看到了她们,立刻走出了画室。
“之余和小娴啊。”李老师看到她们显然很高兴。
程之余和苏娴分别问了好。
“今天怎么来了?”
苏娴回答:“我们放假回来就说好了要来画室看看。”
李老师看着苏娴说:“你现在都成了我的直系师妹了,在清大美院怎么样?”
“挺好的。”
李老师又看向程之余,斟酌了下问:“之余,你现在还画画吗?”
程之余点头:“还画的。”
李老师惋惜地叹口气:“你有画油画的天赋,不学可惜了。”
程之余的笑容淡了。
她们在画室逗留了会儿,也进去观看了下学生们的作品,之后就辞别了李老师,一起离开了。
程之余和陈宪约好去过画室后就去找他碰面,本来她想拉着苏娴一起去的,苏娴推说有事不去,虽然陈宪没有明说,但她心里还是通晓的,才不想去当这颗电灯泡。
告别了苏娴,程之余只身一人去了高中母校对面的冷饮店赴会。
陈宪背对着门,正盯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皱着眉头似乎很入神,连她走到了边上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程之余出声问。
陈宪一回头看到她,先说了句:“来啦。”
“嗯。”程之余坐到他对面。
陈宪把笔记本调了个方向,屏幕朝着程之余,他示意道:“你看看这张照片。”
程之余疑惑,身子往前挪了挪,定睛去看,一下子就被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攫住了目光。
一张黑白照片,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倚靠着桥墩边上,他骨瘦如柴,裸|露在外的双手像是骷髅手一般,一点肉感都没有,他浑浊的双眼望着镜头,似乎又通过镜头望向远方,内里没有向往,黯淡无光,空洞无物,好似一滩沼泽,紧紧地吸附住他人与他一起沉沦。在他后面不远处的桥下,几件破烂衣服扎成一道帘布像是要遮挡住别人的窥探,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围坐在肮脏的地上吸食着什么,有几缕轻烟飘散,他们旁边横着几个人,面色死寂,两颊深凹,像是毫无知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