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当心我再咬你!”
她紧紧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面上神情十分倔强。
“你是狗么?”贺明琅冷声道。
想再冷言嘲讽几句,忽听亭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疑惑道:“贺先生?”
唐明珠立时噤声,整个人往里缩了缩。许是怕人撞见这不雅观的一幕,贺明琅也未再跟她纠缠。
来人语气三分惊讶,七分诧异,好似这位“贺先生”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他又道:“想不到今日你也来了?”
贺明琅抬起头,眼睛里的冷意尚未褪去,见到来人,既不起身,也不答话。
若在平时,唐明珠定然骂他不懂礼数,不过此刻她听得真切,来人不是季舒言又是谁,她心中一慌,整个人瑟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
贺明琅淡淡回道:“贺某曾随蔡大家学过棋艺,老夫人大寿,自然要来,不过……”
贺明琅说着,随手拨了两下琴弦,复才又道:“你是何人?”
良久无人应答,空气中似乎有些尴尬。
季家再怎么说,也官拜户部侍郎,再过几年,季家伯父升职六部尚书,甚至入中枢都是有可能的。季舒言虽不才,也是白鸿书院的学生,家世、学识、人品在京城皆是排的上名号的人,到哪里都少不了巴结献媚的人,面前这位“贺先生”却睁眼不识。
半晌,才听外面传来一个生硬地回复:“在下季舒言,家父在户部任职。”
隔着帘子,唐明珠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这样自报家门,想来季舒言的脸色应该不大好看。
原来是季靖安家的小子,悠扬的琴音自他指尖淌出,缓如高山流水,贺明琅开口道:“有什么事么?”
“方才唐家大姑娘被人推入了水中,贺先生一直在此处,可看见了什么人过去?”
他垂眸不经意间扫了眼桌底下的女子,她猛然扯住贺明琅的衣摆,躲在桌子底下不住地冲他摇头,贺明琅若无其事地扯出衣摆,不假思索地回道:“见了。”
唐明珠闻言心中一紧,一张脸皱作一团,双掌时而合十时而举过头顶来回拜着,只求这贺公子网开一面。然而贺明琅是谁啊,季家的面子都不卖,怎会卖她的面子,他想起身,却被唐明珠死死抓住衣摆。
“是谁?”季舒言不知桌下另有乾坤,上前一步急急追问道。
贺明琅不经意挥了下袖子,趁这一瞬伸出两指将唐明珠的手弹开,唐明珠吃痛缩回手,手背上火辣辣的,已然多了一个红印子。
这人睚眦必报,方才她咬他一口,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还她颜色了,她顾不上计较,躲在桌子下直冲贺明琅挤眉弄眼,可那人硬是装作没看见一般。
她只道自己今日完了,功亏一篑,居然要败在这人手上,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不知如何是好,正发愁间,只听他说道:“这梅园靠近蔡家书房,等闲人进不来,能来的自然是蔡家的婢女。”
唐明珠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又回到了肚子里,她微微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想吓她一吓。
“只有蔡家婢女?没有其他人么?”季舒言疑惑道,显然是不信的。
“你若不信,就自己来搜吧。”
季舒言站在原地未动,搜是不可能搜的,眼前这人虽无官职,却与二皇子走得很近,他们季家向来不掺和党派之争,这些人断然也不能轻易招惹。
他笑了笑,委婉说道:“先生言重了,我只是担心这贼人流连不去,伤了先生。”
“方才你说谁家姑娘被推入了水中?听起来,倒像是闺阁之中闹了什么别扭,正所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贺某自问应该没有这样的仇人。”他说得很轻,语气满是调侃,却听得唐明珠也是心惊肉跳,这狗男人故意这样说,分明是提醒季舒言,将唐明菀推入水中之人跟她有仇,唐明菀能有什么仇人,还不明摆着么,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季舒言点点头,回道:“多谢,如此,便叨扰了。”
接着,便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
唐明珠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除却簌簌的落雪声,再无其他,她小心翼翼轻轻撩起幔帘,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确定季舒言已走远,她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亭外大雪纷飞,隔着朦胧雾气,这普通的角亭恍如人间仙境,更觉美不胜收。她冷着一张脸,回过头看这狗男人。纵是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此刻还是不由地微微一愣。
眼前的男人很瘦,却丝毫不显女气,他长得好看自不必说,什么貌如谪仙,俊逸潇洒的溢美之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即便着一身朴素布衣,也穿得从容自若,眉眼间透着一股卓然的贵气,唐明珠瞧着他,才知何谓白衣卿相。
从前她觉得季舒言就已足够俊美,他的才名气质在春闺少女中也是一等一的好,可和眼前人一比,难免略逊一筹,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大约是少了那股淡然若海的出尘气度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别忘了,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