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晚上雨不错哈——”
“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面不改色的厚脸皮。”舒蕴光懒得同她计较,“你俩今天圣诞联谊怎么样?”
“就那样,不好玩儿。”
“没看中的?”
“有一个倒是长得还不错,可是太矮了!欸,他要是高个五公分,我就勉勉强强忍了。”
“真是肤浅!”舒蕴光拣了颗花生嚼起来,“喂,你别一直吃啊,你呢?”
李蔚“呵”地冷笑了一声,“你还指望起她来了?”
“咋了?”
“她压根儿就没挪过屁股,一直坐在那儿,把那家当点心铺子了。”
舒蕴光抱着肚子,“诶哟,祖宗,你咋这能耐呢!哈哈哈哈哈——来,让姐姐摸摸肚子,看吃回本了没?”
韩行水被扯得让花生呛了一下,“咳咳咳——你,你让我喝口水——”
舒蕴光看她咳得满脸通红,总算松开了她的魔爪,“怎么样,台上走一个不?”
韩行水咽下杯子里的温开水,摇了摇头,“不了,我怕底下的姑娘们打我。”
李蔚摸了摸鼻子,从吃货手里硬生生抢走了一颗花生,“我还没听过这位唱过歌儿呢,你俩谁唱得棒?”
舒蕴光展颜一笑,那一瞬间的风情万种让李蔚心跳都漏了一拍,“你觉得呢?”
我觉得?看了看那个吃货一边剥着花生壳儿一边闪闪的期待眼神儿,再看了看手举酒杯,衣衫半敞的红唇诱惑,李蔚吸了吸鼻子,“我觉得还是蕴光你看着比较有台风。”
“哈哈——”舒蕴光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将李蔚的下巴一挑,“妞儿挺有眼光啊。”
韩行水气哼哼地丢了手里的花生壳儿,抖了抖掌心里的残屑,起身又去长台上端晚上刚买的冬枣了。
舒蕴光凝视着她纤瘦的身影穿梭在魅惑低沉的灯光里,手掌撑着的下巴收起了笑意,朱唇轻启。好像是在对李蔚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蔚惊诧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认真挑枣儿的姑娘,一个个青绿色的小枣儿活像是她的稀世珍宝般,拿得又轻又柔,仔仔细细地举起来,借着舞台那边的光线观察一番再搁进盘子里,嘴角边的酒窝在雾蒙蒙的暗夜里若隐若现。
“叮——”
“叮——”
韩行水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某人,“你不看消息么?”
或许是后劲上来了,舒蕴光恹恹地趴在桌上,平日里白嫩的小脸此刻被酒意和暖气染得绯红,“不看。”
韩行水目光微动,“又是他?”
没有回答。
两个人不知道静静地坐了多久,韩行水听见舒蕴光低声地开口:“你说,我们——是不是再也遇不到那个对的人了?”
此刻石桌那边的李蔚刚刚力战群雄,拿了桌游的首胜,正朝着这个方向手舞足蹈,韩行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拿起手机远远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随意又敷衍地回答眼前人,“嗯,有可能吧。”
舒蕴光侧过身子,被压着的衬衫领子上一道道褶子即使在不明亮的光线里也清晰可见,“你不难过吗?”
韩行水一歪镜头,也给她抓拍了一张,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那双映着灯光的眼睛从手机后面露出来,“那我要难过一辈子吗?”
“那如果——从前那个喜欢过的人又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你——”
韩行水垂着脑袋筛选着刚刚连拍了好些张的照片,幽暗的灯光里让人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那毕竟是从前了。”韩行水抬起头,舒蕴光被她目光里的平静砰然一击,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又见她目光放到远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左侧的酒窝一闪一闪:“蕴光,你喜欢大象吗?”
“大象?一般吧。”怎么突然说到大象?
“在你心里,大象是什么样的动物?”
“这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憨厚、温顺?”
韩行水笑得眼睛弯弯,“嗯——它们在日常生活中总是给人感性又顾家的印象,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实,大象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
手边的酒杯里迷醉的红色在灯光中漾起不一样的光泽度,舒蕴光眯了眯眼睛,并没有接话。
韩行水好像也没有要她发表意见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讲道,“我从前看过一个小故事,说是泰国有一头小象,因为年轻时候不懂事,有一次把鼻子伸进了一个裁缝家的窗户里,被那个裁缝恶作剧地用针扎了一下,立刻就痛得逃开了。”
“这件事过去了20多年后,当那头大象再次经过那位裁缝的家时,直接朝裁缝狠狠地喷了他一脸的水。哈哈——你说它是不是很凶。”
那张脸上还残存着笑意,眼睛里却是一片幽暗,舒蕴光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只听面前的人转过头望着舞台上的少年继续说道,“即使是像大象它们,被欺负过后,也不是只记一阵子,而是会记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