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是她今天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站在那任丘姑姑说,到后面丘姑姑怕耽搁时间,懒得骂她了,撵她们去推花车。
车板上装的是一盆盆仙客来,要摆放到景福宫和太青宫中间的过道上。
沈平姻力气没许枝枝大,推到半路她就喘气喘得不行,许枝枝看她那个样子,道:“我们歇会儿吧。”
“嗯。”沈平姻擦擦额头上的汗。
休息的时候,许枝枝想找沈平姻说话,可是她发现这家伙又在发呆,她戳戳她胳膊:“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平姻阖下眸不说话,她到底怎么了,要从前天下午收到的那封家书说起。
她入宫三年了,每年都会收到家里寄来的信,信里多是父母和可爱的弟弟表达对她的思念,然后跟她说说家里发生的趣事。
可是前日收到的信不同往日,信里说弟弟患了怪疾,为了给弟弟治病,家里已经耗尽钱财,问她能不能想想办法,若不能及时凑到钱,弟弟就没命了。
沈父沈母其实不是沈平姻的亲生父母,而是她的养父母。
她刚记事的那年和家人走散,流落到乞丐窝里跟一群脏兮兮的乞丐分臭馒头吃,因为眼睛比别的小孩都要大些亮些,皮肤白白嫩嫩,被红怡院的老鸨一眼看中。
老鸨把她从乞丐窝里抱出来,带进了红怡院,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叫人教她唱曲跳舞,十岁那年,她小脸都还没长开,老鸨开始明码标价她的梳拢。
也是这一年,她偷溜到河边玩抛石子的时候,看见一个小男娃在河里扑腾,似溺水了,她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人。
那是个大冷的天儿,她救起人时,全身冻得通红,小男娃冻晕过去,但他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放。
很快小男娃的父母赶来了,红着眼睛感谢她救了他们的孩子,他们问她想要什么,他们尽量满足。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求他们将她从红怡院里赎出来。
沈父沈母瞧她可怜,也感激她,心一狠,真如了她的愿,他们掏空了家底赎了她,还认她做女儿,给她取名沈平姻。
她跟沈父沈母,还有可爱的弟弟,一起生活了五年,后来遇见了事,才不得已避进宫来。
她进沈家时,沈父还是个秀才,因为沈母祖上是做绸缎生意的,嫁妆颇丰,沈父再借点儿,才攒够银子喂饱红怡院老鸨的嘴将她赎出来,后来沈父中了举人,谋得了左司谏的官职。
去年他染了风寒差点辞官,他都未写信与她说,她还是从内务府高公公那里知晓的,此次沈父却给她捎信,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家里绝不会来麻烦她。
可是她月俸就那么点,入宫三年攒的钱可能都还没有沈父一个月的多,她如何能帮得到家里。
一想到弟弟病重,沈父沈母忧愁,她心里很乱。
“没什么。”沈平姻淡淡道。
说了许枝枝也帮不了她什么,许枝枝比她还惨些,因为父亲获罪充的宫,她说了,这人指不定还要掏钱借她,她和她的那点钱都只能解燃眉之急,她弟弟这个病是个无底洞,得需要很多很多钱。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继续推车,磨磨蹭蹭来到要摆花的位置,沈平姻刚抱下两盆花,又粗又短的蛾眉蹙了起来,她捂住肚子。
许枝枝看她:“你怎么了?你……难不成你又……”
沈平姻苦着脸点点头。
许枝枝:“……”
她一拍大腿:“都是昨晚杨姑姑发的那个月饼害的!我就说嘛,那个月饼闻起来隐隐有一股馊味,不过我也吃完了的啊,我怎么就没事呢,哎呀,你这身子骨,果然是娇得很!”
“那要怎么办啊?我们快些完事了回去吧。”许枝枝道。
沈平姻脸色不好地点点头,前面是景福宫,后面是太青宫,这两个宫原本是姜太妃和湘太妃的住处,先帝去后,她们都搬到了太后所住莘盛宫后面的桐荟宫。
虽然现在无人住在这两个宫里,可沈平姻也不敢贸然闯进去蹭恭房。
许枝枝看她难受,加快速度摆花,想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不然你先回去!”
沈平姻摇摇头,跟她一起摆花。
半个时辰不到,她们板车上的花都摆完了,但是过道很长,一车子不够,她们得再来回一趟。
这一趟回去,沈平姻想先把肚子里的货卸了,可是刚要回馨芳局,她如何再也压制不住,对许枝枝道:“你先回去。”转身就往太青宫跑了。
“诶姻姻!”许枝枝嘴角一抽,她忙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把车推到角落,跟着沈平姻一块进了太青宫。
她怕中途来人,得给沈平姻把风!
*
太青宫恭房的配置要比馨芳局的好上不止半点,馨芳局的恭房都是蹲坑,横木搭的,下面是猪圈,臭气熏天,太青宫的恭房里是几只刷得锃亮的梨花木恭桶。
沈平姻闯进去时,都有点不好意思污染了它们。
她选了最里面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