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都指望着他,他爸爸昨天晚上还从西郊打电话过来嘱咐他好好学习呢。”陈妤两只手在衣服上来回地擦,巴巴望着杭楚西。
杭楚西心里第一个反应—— “阿尔茨海默病”
陈妤在他旁边坐下,低沉的叙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峰这么乖,肯定不会在学校犯事的,这孩子小时候都不爱和朋友闹,每天就拿了把小铲子,跟在他爸爸后面锄地,后来好不容易身边多了个朋友,那小孩家境不好,连衣服都没得穿,小峰就拿自己省吃俭用的储蓄罐里的钱给他买了件新衣服……”
杭楚西注意到话中多了一个人,他一边听陈妤说着,一边看屋中摆设的细节,两张床中间用一个帘子挡着,右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日历,现在七月底,但日历却始终停留在五月十五号,前面的都被撕掉了,杭楚西记得陈妤说许峰马上就要高考了,陈妤依旧颠来倒去的叙述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仿佛已经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杭楚西走到床边随手翻了下那本日历,六月七号,八号两天被用红色的笔圈了出来,八号旁边还特地备注了,孙子高考,儿子儿媳晚上21点火车到建南市,记得做儿子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柜子的抽屉里放着一瓶安眠药和几瓶改善神经传递的药。
陈妤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杭楚西回头看去,原来陈妤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根据天台夜场的描述,许峰是大学辍学后开始赌的,但陈妤错乱的记忆停在了高考前夕,那时候许峰还没考上大学,他的爸妈也没遭变故,而且最重要的是,许峰和纪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抓纪冉的理由是什么?还有那个家境贫寒的小孩又是谁?家境贫寒肯定不能是纪冉,高中延续了九年义务教育,想要逆天改命有点难,那最有可能碰到纪冉的时候是……
杭楚西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乔夏。
——帮我查下纪冉哪个学校毕业的。
——老大,你不是查鬼灵么,怎么查到华裕集团的少爷头上了?
——华裕集团的少爷至今已经失踪两天了。
乔夏听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要,要立失踪人口报案吗?”
——怎么,公安局想抢我生意啊?
——不敢不敢。
“你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突然落入了杭楚西耳中,老先生像避瘟神一样站着老远打量杭楚西,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一个菜篮子,篮子里装着五花肉。
“我是许峰的朋友。”杭楚西给老人让了个路,乖乖避到一边,用刚刚听到陈妤话中零碎的片段瞎扯着,“这五花肉做肉圆肯定倍儿香。”
“可不是。”老先生眯起眼睛,“陈老太天天就记着要做红烧狮子头给他儿子和孙子吃,但老不记得去买,晚上小峰回来,她没材料做又要懊恼冲自己发脾气,说自己的记性怎么怎么不好,时间长了,我们邻里几个,哪家去买菜了就给陈老太捎点肉,他们家也怪可怜的。”老先生想起了什么,“小伙子,小峰白天都不在家的,你要找他晚上来吧。”
杭楚西做出困惑的表情,看了看手表接口道,“小峰就约我这个点啊,没错啊。”
“怪了。”老先生闻言果然驻足,“之前小峰那朋友欠了高利贷,陈老太卖了市区两套房还问大家伙借了点钱才还上……”
“小峰的朋友欠的?哪个朋友?” 杭楚西敏锐的捕捉到了话中违和的部分,如果是许峰的朋友欠了高利贷,这件事就和天台夜场赌坊的人描述相左了。
“年轻人的朋友,我咋知道。”老人白了杭楚西一眼。
发现老人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戒备,杭楚西忙道,“小峰可是个大忙人,约他见一次不容易啊。”
“是啊。本来我们这帮人年纪大了,也花不了几个钱,这钱不急着还也没事,马上这里拆迁,等拆迁款下来小峰也就能还个□□成了,但这孩子就是犟,说什么借了钱要立马还,于是天天早出晚归的,一天打好几份工,今天可能是收工早,那你在这儿等着吧。”
杭楚西心里失笑,打工?在赌坊打工么。
老先生提着东西,步履阑珊的进了屋,叹息道,“虽说拆迁款不菲,但也怪舍不得的,退休了就搬这里来了,种种地耕耕田找点人生价值,小伙子,趁高楼还没建,好好看看这里吧,等真建了,我们这把老骨头又没地待了。”
杭楚西抬头看着晦暗不明的天空,感觉似乎抓住了影影绰绰的一点轮廓。
…………
“阿嚏!”休息室里,陆瑶重重打了个喷嚏,把刘铭和胡磊吓了一跳,忙递上餐巾纸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她身上。
陆瑶接过纸巾吸了下鼻子,心里暗骂一句,常在雨中走,怎能不感冒?我到底是为什么要陪那只小鬼淋雨。
“这破地方,连个卖姜茶的小摊都没有!害我们瑶瑶走大老远还什么都没买到。”胡磊义愤填庸。
“没事,请我吃大餐就行。”陆瑶拍了拍胡磊的肩膀,一旁刘铭马上拿出手机看大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