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纯离生性单纯而且年纪还小,一下子很难接受,尽管我知道你平时工作上很忙,还是单亲家庭,但是纯离现在很是需要你作为爸爸的陪伴的,虽不说这样下去耽误学习,对她的性格情绪都是不好的。”
天已经黑下来,学校走廊上只亮着几盏亮白色的白炽灯,五十多岁的班主任倚靠在围栏上苦口婆心地对着方源说着,方源皱着眉头,不时点头表示明白,可是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才说:“幸好纯离有你这么个班主任,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下她。”
可是班主任却苦笑:“方先生,纯离虽然学习成绩不大好,但确实是很重感情很善良的一个孩子,你是她亲生父亲,有时候你多陪陪她,胜过别人劝说一万句话,再说,我明年就退休了,我想看也看不了她多久啊。”
离开学校后的方源心事重重,走到巷口的一个小档口门口的圆桌坐下来,要了支啤酒,伙计给开了后还笑着说,“方老板烦什么呀?”
方源苦笑着摇摇头,牵扯着勉强的笑容回到:“我做生意的,最怕的还不是生意难做。”
伙计大笑:“方老板都说生意难做了,我们这些小家小户的不用活咯。”说着又从内里拿了一碟花生米出来,放到方源面前,拍拍他肩膀,说:“哎,人一生哪有一帆风顺的,烦心事烦着烦着就过去了,送你碟花生,喝完这支早点回家吧,难得回来一次,多陪陪你女儿和大嫂吧。”
入春已有些时日,可是晚风掀起还是觉得丝丝凉意。方源离开小档口后,步履沉重地回到宅子,白明书还在看着正堂看着账簿,方纯离已经在房里睡下。
方源坐到白明书旁边的太师椅上,许久才说:“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白明书将账簿放到腿上,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放到账簿上,才低声缓缓地问到:“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方源低着头,声音被压到最低。
“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今天才敢回来?”白明书忽然语气严厉起来。
“我也不想的,是意外。”
“意外?你弄出一单意外之前能不能想想方纯离?她已经没有了慧如了你还想她连你都失去了吗?”
尽管二人故意克制音量,气氛却压抑不住慢慢变激动热烈.
方源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白明书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再继续说,只是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回房间去了。
方源慢慢走近方纯离的房间,方纯离正在小床上酣然熟睡,小腿蹭掉被子伸到蚊帐外面,方源轻手轻脚地将她的脚放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伤痕累累地手将纯离额上的碎发拨开,深沉地看着她,双眼渐渐湿润,最后只是悲哀地低吟一句,“慧如,对不起”。
变与不变
,其实是相对的。
有些事情在瞬息间骤然巨变,可更多的东西却还是日复一日地存留着,进行着,就像祁嘉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到如意巷的小菜场买菜一样,好像自他第一次出现,就没有断过。
后来苏家怡问他,明明他的家并不在如意巷那头,为什么要天天跑到那边去买菜,而且每次都只是买一点点。
“你们那边的菜市场卖的东西我妈说新鲜点。”
顾临初离开后,方纯离又恢复了上小学前每天放学在小巷子口石阶上发呆等待的习惯,以前的她是一脸期盼地等着顾临初和林南珈,现在的她是生无可恋地等着天黑回家。
其实她可能也是再等她的两位朋友,只是现在的她等待的是一个漫长的未知的不确定。
祁嘉每天都能看到方纯离穿着校服坐在那个角落,每次等着小贩找钱时他都会假装若无其事地用余光瞥一下她,可是从来不靠近,从来不说话。
也不知道现在的方纯离留没留意过他的存在,以前牵着顾临初的手路过时看到还会对他做鬼脸,可是现在方纯离的目光却只有目空一切的空洞冷淡,只是专注地盯着巷口,没有太多表情。
那是一个阴沉的周四,天气预报从两天前就发布黄色暴雨预警信号,可是天灰灰蒙蒙地过了两天,才悠悠闲闲地打来第一个闷雷,然后打了一整天的闷雷。
到了下午三点多,外面的天已经像六七点一般昏暗,学校连忙把最后一节自习课取消,学生们欢天喜地地涌出校门,感谢天地般地庆祝这场功高劳苦的大雨。
以前的提前放学,方纯离会是全天下最兴奋最激动的一个,收拾好书包会是第一个冲出课室门跑到三楼顾临初他们班门口等着,可是如今提前放学,方纯离并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早已看出她变化的吴珊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担忧地问:“纯离,你这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是怎么了吗?”
吴珊问着的时候,方纯离正在将课本从抽屉里一本一本有气无力地搬到桌面,吴珊的话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小刀,轻轻地就将她心里憋了很久的难过气球戳破,泪水一下子挤满眼眶,她用手抹过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哽咽地说:“我哥哥姐姐都搬走了,就剩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