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脏话,他才不回头。他这会儿心里什么也想不起,只念叨着桓王的名字,祈求清醒还能再多一些。
他翻身上马,一刻也不犹豫,快速往城东门奔去。
一路上,他一直念叨着,而后嫌不过瘾一般,嘴里也喊了出来,在几乎寂静的大路上策马奔腾,左手带血,活像个神经病。
‘周敬端’这三个字像是镇定元神清心明目的良药,他一路赶一路喊,喊到最后,嗓子都有些沙哑。
总算是赶到了广德寺,寺门已闭,他便把缰绳胡乱捆在拴马桩上,逃命一样冲向后门,凭借桓王的力量身手,翻进了寺院里。
□□时伤口又裂开了,他不管不顾地冲向关押“王明珠”的厢房。
同时心里念叨着祈求着。桓王光风霁月,这辈子一定没翻过墙,所以翻进寺院冲撞佛灵这笔账就算在她王明珠头上罢,反正她这辈子胡闹惯了,犯下多少罪过,也不差这一条,届时到了地府阎王殿,要论功过,定要把这笔算在她头上,就是给佛陀磕一万个头她也认。
“明珠,王明珠!”
他怕更多人识破,赶紧换了个名字喊,喊着喊着就赶到了厢房那处,果真如他所料,华仪郡主心黑手辣,给桓王下了助兴药,另派人暗杀王妃,就算她今夜不得逞,只要王明珠一死,她总有一天会做新王妃。
难不成是春猎那日,桓王妃挣了些好名声,叫她感觉形势不妙,才下定决心要用杀招吗?
周敬端什么多的也没带,就揣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他慌忙跑向被人撞开的厢房大门,生怕进去只能看到王明珠的尸首。
他的身子一直没换过来,不会就是因为……
他不敢多想,一脚踏进厢房大门。
厢房内极度热闹,不仅有身穿夜行衣的死士若干,还有负伤的和尚若干,以及地上坐着的,他的王妃一名。
他来不及看清局势,上去就一脚踹开了王明珠身前拿着刀的死士,又一个猛虎扑食挡在一脸血的王明珠面前,视死如归地打算给人挡剑。
身后人的呼吸尚有温度,他悬着的心稍稍一落,至少没来晚。
好在那被踹开的家伙似乎是在场最后一个有心跳的死士,他本就身负重伤,被周敬端这么一踹,直接翻仰过去,被反应过来的和尚拿棍子一敲脑袋,就和他的同伙一并,下去找黑白无常喝茶了。
周敬端大口喘着粗气,回头去看王明珠的模样,对方浑身是血,眼睛亮的吓人,两只胳膊俱有轻伤,大概没有危及性命。
他被对方脸上的血给吓颓了,自身失血过多加上心肝落地,心里一放松,大气一出,顿时有些头重脚轻。他腿一软,不管不顾地趴在王明珠身上,右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叹了口气。
王明珠见他这幅狼狈模样,赶紧问:“疼吗?”
“疼,也吓死我了。”周敬端在她耳朵边呢喃:“差一点,差一点我就……爷爷的,等伤好了,一定找华仪那娘们算账。”
王明珠不被察觉地一笑,保持着被桓王抱住的姿势,冲屋内的和尚们道:“感谢诸位高僧施以援手,如若没有贵寺的帮助,我今日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看着像头儿的僧人毫不客气,似乎早就认识桓王夫妇,他哈哈大笑道:“殿下与娘娘和我们寺有不解之缘。当日修缮还是承了殿下的恩典,这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周敬端一面头晕,一面心想:桓王一直提广德寺,还为此地重修出过力,是与他的命格有关吗?
他日后,会出家来做和尚吗?
许家势大
两人当着出家人的面又抱了一会儿,僧人们也不嫌,就地处理伤口与尸首去了,为首的那个笑吟吟的小光头,卷席埋人手脚利落,看着倒像是熟手,也不知先前在哪一道上混过。
昏昏沉沉中,王明珠与周敬端把身体换了回来。
她还没睁眼,就察觉到两臂刀砍似的痛楚,王明珠不免“嘶”了一声,泪花都要被逼出来了。这丫头自小娇生惯养的,负过最大的伤是被她爹打的板子,就连绣花时都没怎么扎过手指,对痛这一字领悟不足。
之前被迫扎了桓王手心,迷药和胆量的双重影响下,血了呼啦地跑了一路,又是□□又是挡剑,竟没觉得比这会儿疼。
周敬端不管自己被血浸透了的左手,先找了些止痛的草药给王明珠服下,又为她清创包扎,忙活了一阵,把她的两条胳膊都绑的像大萝卜。
照顾完王妃,才去顾自己。
他先是面无表情地把血红布条一撕,连皮带肉地剥落下来,看着像是脱了件衣服那样轻松,又咬着牙将伤口一清理,再敷了些药粉,最后才用白色布条一圈一圈缠好。
整个过程被他表演得轻松写意,看得王明珠心口发麻,桓王是天生没有痛觉吗?
周敬端当然注意到了她探究的目光,淡淡解释道:“和我在边关受过的伤相比,不足挂齿。”
王明珠于是回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