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开始对他发难,这个时候,推诿责任和刻意刁难他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这事沈充也是吃了暗亏。
想来这沈将军的二子也是倒霉,这升迁之路非但不顺畅,甚至还莫名出了岔子。
一顶凤冠,岂是几个巡防卫兵就能了事的,惠妃娘娘的凤冠被毁,在后宫的颜面尽失,到时候闹到陛下那里,沈充怕是凶多吉少啊。
谁知,沈妙妙却从容点头:“那是自然了,许大人辛勤劳苦,每日也必是检查了所有府库物品的出入库,院内所有人员的流动与出入,名单必是定时定点又准确地报到了您那里的,而每日这院中也肯定是点名放入,到了时辰又点名放出的。”
一旁沈绎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嘴角忍不住翘起。
就听沈妙妙悦耳轻音道:“朝廷既然设置了二员,想着的就是文武配合,我家哥哥这里做得不够好,但许大人却能独当一面,必定是周到无缺的。玉昭这里还替二哥谢过许大人了,如不是许大人事无巨细,想必凤冠损毁一事,牵连得更广,那可真是文思院的一场横祸了。”
她说着,再次低身行礼,吓得许州正急忙摆手,大呼不可。
一旁沈绎却伸手托住她的胳膊,蹙眉似是不悦。
沈妙妙一笑,抬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转而望向许州正:“许大人,您说我讲得对不对?”
许州正被她几句话说的,方正的脸开始变形,额头也冒出细汗来。
他支支吾吾,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娘子谬赞了,这都是许某分内之事。”
轻咳一声,他急忙转向寡言的沈绎,此刻这位看起来好像更好说话呢。
“沈大人,按理说,这凤冠出入府库都是要有记录和正当理由的,但如今您说要看,下官必定不会让沈大人白走一遭,只是凤冠已损,您是要……”
沈绎淡淡道:“这点许大人放心,我们只是看一下损坏程度,不会另生事端的。”
许州正无法,最后只好咬牙点头。
太常寺虽不是文思院的直属上方机构,但每年礼祭、庆典,可都是给文思院下了不少任务,他虽然保命要紧,但官位也不能不要,这推拒怕是都惹得这位太常寺卿的不快了,再拒绝下去,得不偿失。
无妨,反正那凤冠毁的彻底,他们就是看了又能怎样。
许州正说是给沈绎看,非但只让他们兄妹二人看,而是将今日当值的工坊匠师们全都召集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将损毁的凤冠从柜子里请了出来。
许州正:众目睽睽,我看你们能有什么通天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沈妙妙:兴奋!激动!!且手痒!!!
4.九翚四凤冠2
比起清冷空旷的文思院主屋,制作工坊里显然更加热闹而又富有活力生机。
自从进了这四通八达的工坊内,沈妙妙就忍不住四下扫视。
她对这样的工坊并不陌生,小时候,围着操作台,伴着敲打与锤击的声音,看着祖父细细累丝的画面,即便换了时空,也绝不会忘。
作为非遗传承人的祖父,握着她的手教她用做好的炸珠一粒粒镶嵌在承底上充作珠花点缀,做出的胸针闪闪发亮,那是她人生的第一个作品。
童年的记忆依旧清晰,只不过祖父的作坊,和这皇家御制是比不了的。
带着怀念和向往,她站在沈绎身旁,盯着那些置在案头的工具。
这时,许州正带着一队人从工坊后面走了进来。
他从府库出来,身后两名士兵抬着一个长方形的架子,上面端端正正地放了一个木匣。
红木阴刻雕花,外面还镶嵌着细小的红色宝石,仔细看去,木盒的边角贴嵌了彩贝,虽无日光的直射,也闪烁出了漂亮的颜色。
即便这样,却也掩盖不了里面的凤冠已经损毁的事实。
木盒连着架子被放置在工坊的案台上,许州正站在案桌另一侧。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匠人们。
被召集来的匠人们皆是沉默不语,站在前面的几位年纪稍大的工匠则一脸的与我无关。
似乎很满意大家的表情,他这才转向沈绎,道:“大人,木匣里就是九翚四凤冠了,您是要看,还是要问话,我都替你安排妥当了。”
他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望向倚着工坊大门,抬头望天的龙虎卫大将军李俊风。
怎么回事,他以为出了这次事故,大理寺能调动年轻有为的李将军前来护卫文思院,是因为上面有人重视这事,但现在看怎么好像李将军自己也挺感兴趣地往前凑呢。
也好,有这位将军在场,也算是有个见证了,起码一会儿沈绎不能用官威来压他,逼迫他做出格的事情。
那边沈绎侧头望向沈妙妙,沈妙妙颔首微笑:“麻烦许大人了。”
许州正也不知这将军府的三娘子来凑什么热闹,只得压下种种疑虑猜测,亲自打开了盛装凤冠的囊匣。
小心翼翼被打开的红木盒盖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精美凤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