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楼夏见我不再打他,将我手中的纸镇抽出来放在一旁,将我扶到一边,好声好气地说道:“阿娘,不仅是车曲国,如今整个西域,大多都十分亲近齐国,乐于与齐国做生意。阿娘这些您都不知道的吗?父王没有告诉您?”
我如今算是明白为何忽罕邪会如此排斥姜祁玉,如此厌恶齐国求娶公主。齐国蚕食他在西域的力量,步步紧逼。求娶公主,看似是齐国为弱势,但在旁人看来,更像是齐国给月氏递了个台阶,继续友好邦交的台阶——曾经是我们的公主远嫁,如今,该换你们了。
我想清楚一切,看了眼楼夏,对曹芦使了使眼色:“烧了。”
“阿娘!”
“阿娘曾经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
“那还要这些书做什么?烧了。”
楼夏苦着脸,最终妥协松开了怀抱,将那些书全部抖搂出来。他说:“阿娘,您跟父王,到底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啊……”
我看着他,这孩子平日里装傻,连娅弥都觉得他好欺负,其实比谁都精明,比谁都通透。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爹娘的事,自是由爹娘自己去处理。你们……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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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把它们全烧了,我身边那么多月氏的人,我知道忽罕邪是知晓的。
可他还是很久没来找我。
我让娅弥来我帐子里睡觉,小姑娘兴奋地天天跳东跳西,床榻都要塌了。
“阿娘,我来您帐子睡觉,会不会被父王赶出去?”
我笑道:“别理他。”
娅弥看着我问道:“阿娘,你和父王吵架了吗?”
我长叹一口气,在楼夏和娅弥的记忆中,我从未和忽罕邪置过气,也难怪这两个孩子那么敏感又小心,一下子便感知到了还都喜欢悄悄地来试探我。
我揉了揉娅弥的脸,用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小姑娘……睡觉吧。”
遥遥抓着我的手睡得安稳,可我却睡不着,许久不曾梦魇的我又做了个梦。
我看见了齐国万宾相送,满天的红花映着天际燃烧的朝霞,我凤冠冕旒,喜服飞鹤,正是我十五岁那年的样子。我回头看见了爹爹和母妃,他们还是我最最熟悉的模样,他们笑着望了一眼我,又看向我的身后。
我有些奇怪,回身看向后头,心被猛烈一击——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而是凤冠霞帔、芙蓉桃花面的遥遥。她朝我展颜一笑,甜甜地叫了我一声:“阿娘。”
“遥遥?”
“阿娘我走啦——”她提起裙子,转身跑向马车。
恐惧与惊怖如洪水般朝我涌来,我伸手要去抓她,却被长裙绊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遥遥——”
“遥遥——”我在梦中惊醒,冷汗浃背,伸手往右边摸了摸,发现娅弥不在了,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边穿衣袍边喊道:“遥遥!遥遥!”
我心急如焚,还没将衣袍系好便想着出去找曹芦。一个黑影突然冲进屋子一把抱住了我,娅弥眼神晶亮,仰视着我,笑道:“阿娘!父王带我去骑马了!去了月牙泉边,月牙泉好漂亮啊!”
我抬头望去,忽罕邪就站在帐外,用手臂撑着帘子看我。
娅弥将我拉到忽罕邪面前,笑着对他说:“父王,我帮你把阿娘叫来啦。你们……你们不要吵架了……”
忽罕邪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父王不想和你阿娘吵架的。”
我看了他一眼,也对娅弥说:“阿娘也不想的。”
娅弥笑着将我们俩的手拉在一起,笑着跑开。
忽罕邪叹了口气,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走。
我们走到山坡上,方才的梦心有余悸,我望了忽罕邪一眼,轻声道:“我们就让遥遥留在月氏吧,好吗?”
他叹了口气,转身将我拥进怀里:“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能留几年便再留几年吧。”
他还是想把遥遥往外嫁,可我知道,永远都不可能是齐国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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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弥十六岁的时候,西域和匈奴都有送来求亲的帖子,各自开了极丰厚的彩礼,就等娅弥自己挑选点头。
我望着那一叠叠帖子,有些不耐烦,甩甩手:“不看了,全部丢出去。”
曹芦望了我一眼:“公主,还有这么多呢。”
我嗤笑道:“你看看这些东西,明码标价,我们遥遥是待价而沽的物件儿吗?全部扔出去,一个都不许留!”
曹芦点点头,让侍女们一起将帖子搬出去,恰好让忽罕邪撞见。他看了一眼,走进帐子说道:“没有顺眼的?”
我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不嫁了,就没人配得上我们遥遥。”
忽罕邪也笑道:“我也觉得没人配得上,可女孩子长大了总得出嫁的。”
我咬牙:“不如我们养她一辈子吧。”
忽罕邪倒水的手一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