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剑的山贼将车队团团包围,与护卫刀剑相交,打个你死我活。「哐哐铛铛」等剑击之声不绝于耳。护卫和山贼各有负伤倒地的,亦有奋战不休的;定睛一看,车伕颈上插着一支弩箭,气息随着颈上汩汩流泻的鲜血消失。
「汤姆……!」她倒抽一口气低喃,眼眶已发热。
i>作为受保护目标,妳的职责是完全配合护卫队,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i>
加特在演练时多番的提点在脑中响起。她一把抹去凝在眼眶中的泪,追视着加特,紧贴在他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箭已穿过车窗,插进她一刻前还靠着坐的椅背中,深入得就剩箭羽外露。如此光景叫她双目大瞪,冷汗自颈后渗出,脑筋刷的空白一片。
演习中她都完美的配合计划逃生,然而那跟目睹手无寸铁的下属被杀、被箭头指住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
冷静、冷静…
她心中喃喃自劝,却毫无效用。
「b>别发白日梦/b>!」
话音一落,她头顶一重已被套上钢盔。把自己的头盔套在慌张失措的女皇头上后,加特把她蛮力拉到身前,以身体掩护她背心、手臂护她心口。抬眼见了是他,她惊魂甫定已见他抑抑下巴:「那边的长盾,十起来。」
硬生把目光扯离血腥混战中,她听命地身子一矮,伸手向长盾爬去。加特一直贴着她的步伐,用剑打下朝她飞来的箭。搆到盾牌,她没半分迟疑立即将它竖起,好让他顺势将手臂穿进臂套、握住握柄。拿稳了盾牌,他一揽把女皇困在盾牌和身体之间,形成一个密封的保护空间。
第一次陷入混战之中,她再也承受不住重敲耳膜的「哐铛」、「隆隆」声,下意识紧瞇了眼,双手抓在加特臂上,随他向左便向左、向右便向右。
为免听着战斗声而无力前行,影响他护驾,她集中注意力听着加特挡刀时咬牙的低哼,感受他从盔甲下传导的热力,嗅闻他奋斗中流淌的汗水。拼尽一切利用他封闭自己的观感,已是她能帮上的最大忙。
「陛下,准备向下跳。」加特在她耳边低声留下一句话,再没一声警告,便把她向旁边推。
她脚下一踏空,身子翻侧便下向滚。
失去林路的视野前,顶上响起「轰」的一下火枪声,然后有子弹擦过钢甲或铁剑的星星火光。她惊徨瞪一瞪眼,已滚下斜坡。
第一章(2)疗伤
沙尘、头发、碎石、树丛、天空……
眼前的世界在翻动,彩色混糊成一片。在瞥见一片灰蓝的一刻,人已「噗通」一声沉进那片水里。
水底一片黑,被她打进水中的气泡一大团的挡在眼前,她冷不防吞进一口水。慌乱的又踢又拨,好不容易挣扎回水面,连连咳出已湧进气道的水。双腿蹬数下,终于摸索到河床,踮起脚,她节节走回岸边。
踩到石地的一刻,她立时四看,找到一石洞,便迅速躲进内。
找到石洞的掩护,她仍未放松,在地上十起一块砖头大的石块,贴近洞壁屏息站着。
河流翻翻流水声和着乱扫树林的狂风,盖过远在丘顶上的混战声,令她难以掌握形势。
倾听良久,一阵谨慎的步声悄悄偷到洞外。
湿发黏在女皇脸颊,她却没有撩开的閒情,紧捏着石子,用劲呼气压下起伏不定的胸口,无息地更贴近石壁,另一手已成抓状,预备砸空时还能尝试扣捏对方喉咙。
举起到半空的一只手缓缓从石壁旁突出,提着双臂示意「没敌意」的加特移步到洞口:「陛下,是我。」
全身绷紧的女皇,闻言放软双手,石头也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她僵硬的脸容闪过一刻欲哭的脆弱,脸庞低垂,身体便如绵絮飘晃一下。
加特手臂才动一动欲接着陛下,她却已自伸手一扶石壁站稳了。
深深透一口气抬头,虽然脸色苍白,但她已回复一贯的高雅庄严,讚赏地颌首:「谢谢你,加特。」摊手引向洞内。
王座是一张单脚椅,无论遇上多大挫折,要稳坐其中,就不能挨倚向任何人。
她不会让亡父失望、不会让下属失望。
他望她良久,垂臂在身体两侧、先立正敬礼才随她进洞中。
「其他人呢?」
「回陛下,我随着您到丘下来时混战尚未平息,有的卫兵亦已分散。根据演练,生还的人会回宫集合,再行商讨对策。现在天已黑,该待明早清晨再起行。」
「宴会赶得及吗?」她立时问。
发生了意外,她仍念着职责安排;加特对这份固执没半分意外。
强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