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无心听者有意,好巧不巧地说到了几个太医的心坎里。
“恕我冒昧,以在下浅陋的见识来判断,公主得的像是癫痫之症,此病似乎早在《黄帝内经》里就有所记载,应当不是特别难医的病,至少……应该不至于让众位大人苦恼至此?”我寻思着合适的措辞,欲从对方口中探知一二。
“《黄帝内经》?”谁知男子并未顺着我的预想作出回答,而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反问于我,“癫痫之症确实早有记载,但并非位于朴副使所说的这本书里。本官……甚至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本医书。”
意料之外的讯息令我顿时愣住——没有《黄帝内经》?怎么会没有?我记得《黄帝内经》早在距离现代两千多年前就成书了,这个时代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三千年之前吧?为什么会没有这本医学经典著作?
“朴副使?”那太医见我怔在那儿半天不说话,似是好心唤了我一声。
“失礼了……”我忙回过神赔笑道,“大概是在下记错了,让大人见笑了。”我灵机一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犯起了嘀咕。
这里到底是哪个时代?
“无妨。”男子善解人意地摆摆手,不再追究。
“那……公主的病,究竟为何会发展至此?”我暂且放下心头的巨大疑问,回到眼下的谈话重点上,却目睹对方陷入了犹豫之中,“大人切勿多心,在下只是关心公主的病情。那日看了公主发病时痛苦的模样,在下十分同情,可以的话,也希望公主能够早日康复。”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我诚恳地道出了上述因由。
“唉……”对方业已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了,“本官能看出朴副使乃宅心仁厚之人。只是公主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他意味深长地说着,一语中的。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敢问大人,公主这些年来所服用的药物,可有记录?”我注视着对方的双眸,大胆提问。
话音未落,男子已向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朴副使难道是想……”见我目不斜视面不改色,他慌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恕本官直言,即便再关心公主,朴副使也非我东漓臣民,何况公主的病史记录,若非皇上授意,是断不可随便翻阅的。”
皇上?朴非只能直接去找她摊牌了吗?
被告知“此路不通”的我,转瞬迟疑起来。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斗胆一试——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尽可能多地搜集证据。因此,我姑且知难而退,告别了愿意同我交谈的那位太医,一路思考着往回走。
倘若我的猜测无误,那么那种东西又是怎么来的呢?在这个时代,好像还不能提炼出纯度较高的物质,就算是加工,恐怕也是相当简单粗糙的。如此一来,唯有掌握着大量的原材料,才能确保供应无虞……等等,原材料……原材料?!
“辰灵。”边走边想的我冷不防停下脚步,看向始终安静旁观的少年,“你知不知道这宫里或者宫外哪儿有一种名叫……”最后几个字尚未脱口而出,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副画面,我刹那间顿在原地,对着前方瞪大了眼。
难不成……就在……
“你跟我来。”自说自话的我拉起少年小跑起来,一路走走停停的,打听到了前往宁瑶宫的路线。
辰灵一直一语不发地跟着我,他既未多问,我便也不多言——直到我一口气来到了宁瑶宫前。
数日不见,在风中起伏的绿波里又多出了不少褐色的圆点。我微喘着气,感受着心脏的悸动,一步一步靠近那一株株植被。凑近了几枚绿得发灰的果实,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们,细细端详。然后,我低头在附近的地面上寻了一片锋利的石块,左手执起那枚果子,右手拿着石块用力嵌了进去。我将果实表面划开一道口子,只见乳白色的汁液渐渐渗出。
不会有错了,就是它——罂粟。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不禁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块匾额——宁瑶宫。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将之种植于此,着实高明。对于罂粟毒性毫不知情的太医们,哪里会想到罪魁祸首就在眼皮底下?可话又说回来,既然连精通岐黄之术的太医们都对这种植物不甚了解,那还能有谁会懂得利用它来加害于人呢?又或者说,其实谁都不知道罂粟有毒,原本只是用于治病救人,不料却反倒害了病人?
各种揣测在心中起伏,我不由双眉微锁,凝视着眼前那些时而随风摇曳的罂粟。
“辰灵,你可认得此物?”我转动脖颈,将视线从罂粟的身上转移到少年的脸上。
“罂粟。”辰灵直接说出了它的名字。
“很动听的名字。”我装傻充愣地笑了笑,再度看向话题的中心,“开出的花想必也是绚烂华美的。”我装模作样地赞美着,感慨着,最后故作自然地话锋一转,“这罂粟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