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小少年叫中原中也,是生活在擂钵街的孤儿。他才十岁,因为营养不良风吹雨淋,看上去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
我摸了摸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套,外套是拉链式的运动外套,黑色耐脏,他穿着不太合身,衣摆垂到了腰间,袖管叠了几层,显得露出的白皙手腕更加的纤细,让人怜爱。
这件外套是我们初次见面时,我送给他的,穿在他身上自然不会合身,当时中也应该是刚和人打完架,衣服似乎是勾到了铁丝,后背撕破了几个大口,背上还有一些触目惊心的淤青。
他比起亚洲人,长得更像是一名亚欧混血,肤色更倾向白种人,所以也更让人对他的伤痕印象深刻。
当时我因为被抢了钱包,有些郁闷,本来是想去擂钵街找一下有没有合眼缘的孤儿,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当我的家人。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哪知道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屁孩拿着木棍和小刀拦住我,威胁我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
心情非常差,那点子心思一下子就被这几个小混混给吹散了,因为不只是他们几个,角落里还站着一些同样年龄不大的孩子,一个个蓬头寇面却用像狼崽一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那眼神含着恶意,非常清晰的恶意,在我交出钱包后他们集体欢呼起来,有的还朝我的方向吐口水,嬉笑着说几句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荤话。
一群,深陷泥沼被黑暗同化的小孩子。
或许是因为我也是在恶意中长大,却努力向往光明,我对小孩子也存着一份同样的苛刻。非常刻薄主观的给他们贴上了无可救药的标签,可就算我再偏颇又如何,我本来就不喜欢蠢人,蠢小鬼和蠢大人,我都不喜欢。
心情烦躁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声也重了起来,我重重的跺着脚,在被污水和垃圾污染的地面上留下我的脚印。
可就在我快要走出擂钵街时,我被一个幼嫩的声音叫住了。当时站在高高电线杆上,双手插兜嘴角还有未擦干血迹的小少年,做着这样危险的动作却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朝我喊:“喂,你就是刚才钱包被拿走的女人吧。”
他用了拿走,而不是抢,让我停下了脚步,仰着头看着他。
“不是被拿走,是被抢走。”
小少年愣了下,他强装出来的镇定被我直白的话语给戳破,在我惊呼声中跳下来,轻巧的落地站在我半米开外的地方。
衣服破破烂烂,鞋子也破了洞露出脚趾,看起来像是刚打完架的小混混,却一脸别扭的红着耳尖,声厉内荏的朝我说:“会还你的,钱。”
“你是那群小鬼的同伴?”
“是又怎么样!啧……”他抓了抓头发,漂亮颜色的头发被他抓得四处翘起,蓬松松乱糟糟的。他耳朵更红了,脸上带着些微愧色。“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钱花光了。”
“一分不剩?”
“一分不剩。”
“行吧。所以,你是他们的领头人?”
他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奇怪我为什么那么敏锐,不过他否认了。“才不是领头人……我只是一张,类似王牌的存在……吧?”他有些不确定的如此说。
我看到他眼里的迷茫和懵懂,是了,他还这么小,还没被黑暗完全污染,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汹汹的火焰,那是非常耀眼的颜色。如果用中二点的话说,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屈的光辉。
恩,用现实点的话说,他太漂亮了,我想摸摸他的头。
不好意思,颜控就是这副死样子,我跟其他人没分别,街头看到被母亲抱出来散步的漂亮婴儿也会露出姨母笑,想捏脸逗几句。
“既然不是领头人的话,就不用你还钱了。”
“哎,可是……那里的钱不少,你……”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怀疑。好像是在说‘你看起来也不是不在乎这点钱的有钱人’。
是的,我就是一副穷酸样,就连初次见面的小鬼都看出来了。
内心有点挫败,我有些想哭,那是成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尚且不到恼羞成怒的地步。“我叫夏目音,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澄澈的双眼清晰倒印出我的脸。“中原中也,十……岁吧。”过了好一会,他回答了我,还带着对年龄的不确定。
我知道擂钵街是在三年前出现的,这种事情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如此壮观凹陷的平地,原身是一个军事基地,一夜之间突然爆炸,死了很多人,这种大事对想在横滨生存的我怎么可能不去打听。
三年前的擂钵街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有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在那场爆炸声丧失家人和财产的人,因为走投无路自发在这里建起了简陋的房屋,渐渐地就开始有人烟,成为当地著名的贫民窟。
出生于和平社会的我,在知道这是个贫民窟后第一反应是吃惊,更别说里面有很多孤儿,他们没有被送到孤儿院反而在这个地方野蛮生长着。
我当时非常、非常震惊,也很想吐槽一下日本政府。你说战争让你们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