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拎着一堆金色包装的礼盒,夜里在路灯的映照下闪闪放光尤为显眼。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陈盈盈推测,这十有八是来给领导送礼的,不然就是有求于人;仔细观察,他的左脚还有点跛,走路的时候重心稍微偏右。陈盈盈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进了楼。她不太明白,到底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腿脚不甚方便的他在晚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贵重礼品前来看望某一个人呢?
由于是在五楼,楼下的声音她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进了楼之后她便听到了一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陈盈盈顺着声音找了一会儿,发现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就站在她的窗口正下方,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穿着早已过时的衣衫,头发也乱蓬蓬的,打扮得与她年轻的面容完全不匹配。虽然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好,但是即使陈盈盈不是刻意去听,那女人的说话声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里。那女人正在苦苦乞求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哽咽。听到她的话,陈盈盈都忍不住想要下楼去替她擦擦泪。从她说话的内容里,陈盈盈了解到,她的丈夫在工地里干活的时候因公受伤,家里没有钱负担昂贵的医药费,可是偏偏公司不愿意报销……
陈盈盈正听得入神,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外套很暖和,好像在火炉边烤过一样,她还嗅到了上面夹杂着的淡淡的烟草味。她低头看了看,是一件蓝黑相间的飞行员夹克,正是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再回头,陈维新就站在她的旁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问。
“我刚刚一直在看楼下,没有看到你进楼呀?”陈盈盈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
陈维新但笑不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31.还是孩子
陈盈盈再往楼下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挂了电话,正站在原地擦眼泪。
“你可不可以偷偷帮她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啊?以义务法律援助的名义。”陈盈盈试探地询问。
“可以。”而他一如既往地,有求必应,从不多做追问。
不过,这一次陈维新向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希望你继续接受何医生的治疗。”他说。
一提到何医生,陈盈盈的脸色有点难看。曾经的她,由于身处在一个严重畸形的家庭里,胆小怯懦,甚至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有些反常:有时候她对周围的一切过度警觉,有时候又很容易被激怒,焦虑情绪也很明显。后来陈盈盈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学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陈维新当时发现这些症状之后,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位心理医生,便是何易擎,何医生。虽然陈盈盈不得不承认,何医生是一位很专业、很有耐心的心理医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介意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任人剖析。所以在初三的时候,何易擎肯定了她基本康复的情况之后,陈盈盈便执意停止了心理治疗。
可是偏偏,这一次的事情让她的病症复发了。其实在关在器材室隔间的时候,她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在陈维新说这句话之前,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良久,陈盈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道:“好。”刚刚楼下的那两个人,让她明白了许多。人生总会有一些不如意,有这样那样的坎坷;面对这些不如意,有几个人可以不管不顾,潇洒地任性,又有多少人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委屈求全。而现在她的处境已经比楼下的很多人幸福了不知多少倍,至少她不必承受任何委屈,不必为了生活向任何人低头,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连别人都那么努力地生活,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珍惜这份眷顾下的生活呢?
陈维新有些吃惊,本来他也做好了被拒绝之后需要游说一番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拍拍她的肩,说道:“你长大了。”
“那你干嘛还总说我是个孩子?”
陈维新忍俊不禁,“因为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孩子呀。”
“你明明刚才还说我长大了。”
“无论你如何长大,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陈维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强调她是个孩子,他甚至开始混淆,他这么做是为了说服她,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Facile的话:
陈盈盈: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x100
陈维新:你就是孩子你就是孩子孩子孩子x100
(无限循环)
32.就此沉沦
陈盈盈装作站不稳,靠在他身上:“我突然头好晕。”
陈维新立刻关心地搂住她,“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