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怪怪的。

    冉晚儿为冉里沙倒了一杯茶,像犯了错的小孩,叫了声:“爷爷。”

    冉里沙抬眸,锐利的眸光落在冉晚儿脸上,“晚上演出的反响不错。”

    冉晚儿眸中露出喜色,还没等她说什么,冉里沙话音一转:“晚儿,这次回国前你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是么。”

    冉晚儿面色陡然一白。

    旁边的梅若含赶忙道:“爸,晚儿从小没离开过我们身边,这次孩子实在是想家了才回来的。”

    冉里沙目光严厉地制止了梅若含,仍看向冉晚儿,“你忘记当时出国前你答应过我们的事了?”

    冉晚儿咬住下唇,眼中似有泪光:“我答应过爷爷,留学两年期间,要专注学业,等拿到学位证再回燕城。”

    说罢,冉晚儿朝冉倾这边看了一眼。

    期间,冉倾已经默念好几声“卧槽”。

    原来冉晚儿出国留学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冉家让她这么做的。

    至于原因?

    她看了眼闻奚,只见对方没有丝毫诧异,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冉倾瞬间心中了然。

    还能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冉家长辈要把冉晚儿和闻奚的旧情彻底切断啊。

    013

    “爷爷,我回来不是为了抢什么的。我真的只是想爷爷和爸爸妈妈了。”

    说到这里,冉晚儿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冉慕初和梅若含夫妇看着当众下不来台的冉晚儿,心疼极了。

    梅若含道:“爸,晚儿养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姑娘您还不了解吗?既然她已经跟小奚无缘了,以她的人品怎么都不会再去纠缠的。”

    冉慕初也跟着道:“孩子一个人在国外没人照顾我们都放不下心,我和若含的意思是让晚儿回到燕城。”

    在乞求声中,冉里沙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走吧。”

    冉晚儿面如死灰,呆坐在椅子上,眼泪流得老长。

    “爸爸。”梅若含绝望地叫了一声。

    冉里沙表情淡漠,就在此时,梅若含忽然恨恨瞪向冉倾,“为什么别人犯的错要让晚儿承担后果!?”

    “若含!”

    冉慕初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知道梅若含后边的话只会让局面更难以收场,出口打断她。

    “难道不是吗?”似乎是忍无可忍,一贯温婉的梅若含终于爆发了,“以前她没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明明那么幸福。你看看她回来后都做了些什么?本来跟小奚谈婚论嫁的是晚儿,她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抢了婚约,这也就算了,可晚儿做错了什么要把她放逐到国外去?我看该走的分明是她!”

    梅若含手指着冉倾,那眼神,像是要把冉倾碎尸万段。

    冉倾愣愣看着歇斯底里的梅若含。

    下一刻,她眼眶通红,泪水噼里啪啦往下直掉。

    冉倾神情怯怯的,眼底藏着无措和慌张。

    “对……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梅若含看到冉倾此时受伤的神情,一时间,似被兜头浇下一桶凉水。

    冉倾哽咽:“是我让大家不开心了,我果然不该来的……其实我真的好羡慕晚儿啊,她有爸爸妈妈的宠爱,有那么多真心爱她的人。我经常在想,如果她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大家都不会难过了。”

    说到这里,冉倾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的哭声让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梅若含嗫嚅几句,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实上,看到冉倾神色的那一刻,她就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或许是血浓于水,看到冉倾在哭,梅若含心里一阵阵抽痛。

    此时唯一冷静的恐怕就是闻奚。

    他在沉默里站起身,走到冉倾面前。

    “想回家吗?”他问。

    事实上,闻奚也不知道自己看到冉倾哭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心里莫名烦躁,就觉得冉倾红了的眼眶尤其刺眼。

    冉倾泪眼朦胧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乖巧点头。

    “那就走。”

    出去的一刻,闻奚转过身:“我和冉倾的婚姻没人强迫,希望以后不会再听见有人说这是她抢来的。”

    身后,冉晚儿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

    外面的冷风让冉倾结结实实哆嗦了两下。

    她还穿着露背晚礼服,刚哭过,被风一吹,脸上冻得要喊娘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复盘刚才的表现。

    ——演得还算不错。

    台词没问题、情绪没问题,遭到指责时的委屈和难过也很恰当地表现出来了。

    关门的时候,她清楚看到了梅若含和冉慕初脸上的愧色。

    冉倾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一声,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