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好了。听闻祖母这几日点了清息香,夜里可睡的好些了?”
太皇太后便说还成,又问起皇帝前些日子御史参奏国舅一事,星落站在太皇太后的手边上,听着陛下同太皇太后说话,视线便落在皇帝搁在茶盏旁的手上。
皇帝今日穿青色,因手臂屈着,衣袖便把手盖住了半截儿,那露出来的手面雪白,又因其上有些青色的脉络,愈发显得如玉,他同太皇太后说着话,手指偶一敲桌案,那修长的姿态十分俊逸。
星落看完了手,再向上看人——好似品画一般,总要品个完整才是。
皇帝的侧脸冷而精致,下颌线的弧线清俊,眼眉唇鼻生的无一不端方俊秀,大约是为君者的缘故,他坐在那里,即便眉眼舒展,可仍让人觉得萧疏清寒,使人望之生寒。
大人们的聊天总是很无趣,左不过是吃了没睡的好不好,星落很无聊,视线便落在了皇帝的眼睫上,乌浓的像是两柄小黑扇子,星落便在心里数他的睫毛,只是还没数几根,那小扇一般的眼睫便抬了一抬,两道清寒的视线便对上了她的。
这一眼,把星落吓的一哆嗦,忙不迭地挪开视线,假作无事地垂下了眼眸,盯着自己的手卖呆。
皇帝打一落座,就知晓这小骗子在偷偷打量他,保不齐又在憋什么坏主意,那两道视线灼热,从手上挪到了脸上。
过了一会儿更是胆大包天,竟直勾勾瞧着自己的眼睛,皇帝心里冷哼一声,直望住了她,目带警示。
太皇太后觉察到了皇帝同身后这小姑娘之间的眉眼官司,直乐的笑开了花,同身边儿的大宫女心照不宣地对了个眼神,便问起皇帝来:“说着话儿怎么就分神了呢?瞧什么呢?”
皇帝哦了一声,收回视线,“近日宫里头飞来了几只枭鸟,掼爱夜里出没,孙儿方才一抬头,险些以为自己个儿瞧见了。”
星落低着头一愣,脑袋瓜急速地动了起来。
方才陛下明明一抬头同她对上了视线,这会儿却说一抬头看见一只枭鸟?莫不是在指桑骂槐说她是个鸟?
等下,这枭鸟是什么鸟?
好在太皇太后知道,她哎呀一声拍了拍胸口,有些惊惧的样子。
“竟是夜猫子不是?夜猫子掼爱不睡觉数人眼睫毛,怎生跑到宫里头来了?这可是不详啊。”
夜猫子?原来枭鸟是夜猫子。
星落勾着头琢磨,从前在老君山常见夜猫子,猫咪一样的小脸,有的还生了胡子,圆滚滚的身子,总在夜里头飞。
哼,原来是说她长得像夜猫子啊?
星落悻悻地想着,方才还在暗忖他生的好看,他却内涵她是个夜猫子。
皇帝听太皇太后说了不详,唇畔自然而然生了一线浅笑,有些小小得意的样子。
“是了,朕也听闻枭鸟不睡觉就爱数人眼睫毛,果真是大大的不祥。”他不知道夜猫子的这些隐秘传说,只是接了太皇太后的话往下说,“算着时辰,这些枭鸟倒是同太甜女冠一个时辰入宫的,不知有什么说法。”
哦,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自己那令人尴尬的道号倒不算什么了,陛下这般问起来,总要有个回应才是。
她抬起眼睫,对上皇帝那略带了几分狡黠的眼神,立时便作出了一副讶异的样子,双眼圆瞪,十分无辜。
“夜猫子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她迟疑着,复而去安慰太皇太后,“您别害怕,小道看的真真儿的,您身周有三清护体,百无禁忌。”
她顿了一顿,眼眉弯弯看向皇帝陛下,“夜猫子数谁的眼睫毛,就勾谁的魂儿去,只要没数您的,您甭怕。”
她的眼神诚挚极了,好似真的在安慰皇帝一般,皇帝唇畔那丝笑却悄悄地隐匿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冠,竟是分毫吃不得亏。
他的唇角微微下沉,那股子天威莫测的威仪又起来了,他声音清寒,冰凉入骨。
“方才为何暗窥天颜?”
星落万没想到他突然发难,半垂了眼眸,摇着头说道:“因为您生的好看。”
一石惊起千重浪,太皇太后在一旁听得这一双小儿女的对话,跟瞧戏一般,乍听得星落这般说,太皇太后真想往台上扔些花篮瓜子,好叫这小花旦唱的更起劲儿一些。
诚实坦白的人最可贵,诚实坦白又可爱的小姑娘更可贵,太皇太后按住了自己想要鼓掌的心,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茶。
大约是快进午间了,太阳照在中天,殿内就有些暖暖的,皇帝怔住了,好一时才不自然地清咳一声,垂下了眼眸,端起了茶盏。
眼见着有几分可疑的红,似乎爬上了自家孙儿的耳朵尖儿,太皇太后激动的手抖——攒了这么几年的相亲局,这一回可算是请对了!
她慈笑着,打了个哈哈,“真是个坦诚的好孩子。不怪罪不怪罪,十五六的小姑娘见万岁爷生的好,多看了几眼,也不是什么死罪——她又不是夜猫子,还能真的会勾魂儿?”
太皇太后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快要呐喊助威了:快勾魂儿赶紧的,别墨迹。
她笑眯眯地瞧了一眼皇帝,又瞧了一眼星落,只觉得一万个合衬。
“哀家这里不许生气,叫人布膳吧。”
太皇太后有心留星落用午膳,哪知这小姑娘捧了一晚甜雪蜜饯面,喜滋滋地颔首告退:“……小道还有午课,便不叨扰陛下和太皇太后娘娘了。”
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