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是放心不下重火宫众人的,但是她自己毕竟是峨眉安插过来的眼线身份尴尬,正如上官透劝的那样,峨眉那边没了白芸师太这个掣肘琉璃的筹码,日后会不会借用她的身份做出什么都不好说,还是她先一步离开重火宫断了他们的机会念头更干脆些。而且……
多年不见亲生母亲,心中的孺慕担忧思念,在上官透说过白芸师太已是自由之身被接到月上谷奉养,她们母女以后相见再无阻碍之后,攀升到了顶点。
一来二去,最终……
琉璃咬了咬牙,答应回到重火宫跟少宫主和大护法都禀告实情,得了允许或者惩罚之后,与上官透他们一起去月上谷。
没了峨眉派的牵制,琉璃对重火宫到底是有足够深厚的感情的,预备跟重雪芝和穆远坦白。
上官透倒没有再劝,毕竟是琉璃自己的选择,若不如此,她离开了也不会安心。而且以他这些日子对重雪芝和穆远的了解,那两人想必不会为难琉璃。
事实也确是如此。
几人在快到重火宫附近的时候遇到心中担忧不已的穆远带着门人赶来迎接,以上宾之礼将上官透和梅怀霜两个重雪芝的救命恩人也迎入重火宫客院。
不会……
等穆远知道上官透要将全身内力传给重雪芝之后……看上官透的眼神儿都不太对了。
不管是重雪芝刚回来,还是先前叛徒一事的收尾,或是琉璃主动去坦白之后的安排和对峨眉的防备,都算是重火宫的内务,作为客人的上官透和梅怀霜都没有掺和。传内力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入夜。
重火宫的正殿侧殿灯火通明,倒是上官透和梅怀霜暂居的客院,瞧着安静许多。
上官透草草用过吃食,用按时吃了先前梅怀霜给的药丸,自己运了一番内力估摸着明后日传内力给重雪芝后的情况,半晌之后心里算是有了底了,这才松了口气抬脚踏出房门。
一出房门,就瞧见……
月夜之下,客院的屋檐顶上坐着一人。
轻薄的衣料在夜风之中随风飘动,半散着的长发也同样荡在空中。月光映衬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精致,半眯着眼睛透出一股子懒散。
倒是……
看得人有点儿心痒。
上官透在门边站了站,捏着折扇的手微微一紧,而后足尖轻点,跃上屋檐,正落在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的梅怀霜身边。
“奔波了这些日子,我还以为怀霜会早些歇下养神的。”
梅怀霜没转头去看在自己身侧坐下来的上官透,只是轻笑着反问:“你不是也没睡么?”
上官透叹了一声:“欢儿那边,我身为表兄到底还有些记挂。而且……若是顺利,明日后日也就该传内力与重姑娘了。”
梅怀霜微微偏过头来:“到时我会在一旁为你护法,不必担心什么的。”
上官透笑着摇摇头:“我自然不担心这个,只是……”
“只是马上要失了全身内力,有些感慨?”
“……嗯。不过……也算是有些经验。”
梅怀霜自然是知道上官透曾经废过内力的,在仔细为他把脉确认之后,还知道那次并非他主动,而是被外力强行废掉了功夫,因而损伤不小。上官透提到如今住在月上谷的林畅然是他的救命恩人还传功给他过,应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梅怀霜转过头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上官透:“……愿意与我说说么?”
上官透抬起头,看着梅怀霜眼中露出的担忧和隐隐的心疼之意,心中一暖:“陈年旧事了。”
“嗯?”
上官透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我曾经师从灵剑山庄,后来……因为一场……误会,被废了武功赶出山庄,若不是遇到林前辈……大约世上已经没有上官透这个人了。”
梅怀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意:“误会?”
上官透轻笑了一下,伸手轻拍了拍梅怀霜的手臂算作安抚:“此事……事关……旁人声誉,我……”
梅怀霜挑了挑眉头:“你不想多谈?还想给……曾经的师门留些颜面?”
上官透低垂着眼:“左右……如今我过得也算不错,这些个往事,已不想追究。”
梅怀霜深深地看了上官透一眼:“你不想多言,我可以不问。不过……日后遇到灵剑山庄的人和事,若是惹了我逍遥派的人,我可绝不会留情面的。”
梅怀霜这句话里说的不是惹了她,而是惹了逍遥派的人,这里面,自然是有上官透的。
维护之意,也算是很明显了。
上官透原本心里还有的那点儿惴惴,也在这句话后消散了大半,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灵剑山庄自来在武林中声名不错,又……到底曾经是我的师门,如今却成了这般局面,当年也……怀霜,都不担忧一二,我的人品行事不成?”
梅怀霜挑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转过头将目光重新放到云端高悬的明月之上,喟叹了一声:“今晚月色不错,可惜了……”
上官透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回过神,握着折扇的手慢慢收紧,眼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那点儿忐忑终究是彻底散去了的。
尽管梅怀霜什么都没说,但她的态度却表得很明白。
竟然……这么信得过他。
上官透勉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坐在梅怀霜身侧,深深地看着她含着浅笑的侧脸:“怀霜觉得,可惜什么?”
梅怀霜叹息:“月色甚是撩人,可惜无茶无酒。”
“酒……”上官透想了想道:“重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