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格外高。
五月恰是青梅结果的时节,山上气温比山脚略低,这里的青梅结果时间也就晚一些,可即便如此,也已结了半树的果子,伸手就能触到那一颗颗青翠水灵的果子。
伏铖之所以会选这间房,恰是因为窗外那株青梅。
万物凋零的寒冬腊月,一树傲雪寒梅灼灼盛开在窗外,暗香浮动,萦绕一整个冬。
此情此景,光是用想的,都觉妙。
陆灼霜就不一样了,瞧见这青梅树的第一眼,便已盘算好该如何分配树上的梅子。
待到梅子熟透,她要分出四分之一来泡酒,余下的或是制成盐渍梅,或是晾晒成梅干,不论用来做冷泡茶,还是煮酸梅汤时添上几颗,那滋味都绝了。
炎炎夏日,又岂能少了冷泡茶与冰镇酸梅汤?
陆灼霜是恨不得施法让这些绿果果在一夜之间熟透,赶在酷夏到来之前制出第一批。
二人盯着同一株青梅树各有所思,却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最后还是陆灼霜先从满脑子的酸梅汤中抽回心神,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的她,一寸一寸扫视着伏铖将要入住的这间房。
这间房称不上多大,却也绝不算小,从面积来看,约有个三十来平。
挂着素色帷幔的雕花架子床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屏风、香炉、美人榻一个也不落,可陆灼霜总觉看上去还是空了些。
她思索片刻,又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
伏铖抱着小茸,轻摇头:“没有。”
陆灼霜眼睛仍在房间里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半敞着的衣柜上。
衣柜也是今日刚搬来的,它容量极大,能装下很多衣衫,可伏铖这孩子统共也就一身浆洗得辨不出原貌的短衫。
陆灼霜在心里嘀咕着:还得给这小朋友添置几件新衣裳才行。
他肤色白,年纪又小,倒可以尝试一些鲜亮的颜色,否则,等小朋友长大了,能看到的估计不是黑就是白,最夸张的颜色怕也就是青和蓝。
回房后,陆灼霜就开始整理清单。
她练过几年书法,字如其人这一说在她身上根本不成立。
她那笔字写得煞是好看,极具风骨,铁画银钩,有切金断玉之势。
原文中从未提及女主写字如何,陆灼霜这笔字的筋骨和神韵都与原女主十分相称。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便是凌霜仙子的字迹。
陆灼霜吹干墨迹,又把清单从头到尾重看一遍,发现自己竟漏掉了胭脂水粉等重要物品。
此时一笔一划写出“胭脂水粉”四字的陆灼霜尚不知,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将会在太阿门乃至整个修仙界掀起怎样的风波。
当然,这已是后话。
冷月如勾,星子如碎钻般镶嵌在如墨天际。
陆灼霜收笔净手,瘫回床上。
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陆灼霜:毛茸茸不能吃人的食物。
伏铖:怪不得小茸一天更比一天秃。
小茸:就没人注意到夏天要来了嘛?人家真没秃,人家只是在换毛,嘤嘤嘤……≥﹏≤
7.〇〇⑦
陆灼霜今日起了个大早。
是被一只胖到眼睛都快看不见的仙鹤给吵醒的。
她哈欠连天地站在窗前,勉强睁开眼睛,望了眼天。
晨光熹微,遥远的东方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随着夏天的到来,天亮得越来越早了。
楼下喧哗声还未断,胖仙鹤仰头一声长唳,拉回陆灼霜不知飘去何方的思绪。
她目光又落回那满脸倨傲的胖仙鹤身上。
太阿门中低于十岁的亲传弟子都会集中在一起上文化课,交通工具便是门派里豢养的那些仙鹤。
破虚峰上因常年无人居住,只象征性地散养了这一只。
这鹤生来自由,向来没人管,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突然被人抓来当坐骑,可谓是怒火冲天。
鹤大爷一发威,院子里近十名杂役弟子竟无一人能近其身。
陆灼霜便是这般失去了她宝贵的晨睡时间。
一提起这个,陆灼霜便来气。
若不是院中生面孔太多,怕贸然冲下去会崩了人设,她简直想摁着那胖子在地上疯狂摩擦。
险些被起床气冲昏头脑的陆灼霜越想越生气,连同看着那胖仙鹤的目光都变得格外怨念。
正昂首挺胸藐视一切的鹤大爷忽察觉到一股凛冽杀气。
鹤大爷小眼睛滴溜溜直转,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前一刻还桀骜不驯爱自由的它顿时稳如老狗,甚至,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谄媚感。
所有人都在想,这鹤大爷怎就突然转了性,唯有伏铖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
青竹编织而成的槛窗半敞着,悬于窗后的素色帷幔隔绝了屋外人向内窥探的视线。
长风袭来,扬起素白的纱,窗后那株粉芍开得正好,影影绰绰,现出陆灼霜小半张脸。
四目相对的那一霎,二人皆是一愣。
风稍一吹,满院花枝亦随之轻晃,蓄了一整夜的露,与那些不堪重负的娇嫩花瓣就这般“簌簌”落了一地。
陆灼霜眨了眨眼睛。
既已被发现,索性大大方方掀起窗帘一角,像个慈祥的老母亲般朝伏铖挥手。
伏铖缓缓收回目光,又蹲身对扒拉在他腿上的小茸说了句什么。
待小茸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爪爪,眼泪汪汪地看着伏铖翻身上鹤。
陆灼霜原本还挺担心这玩意儿会因过度肥胖而坠机,直至看到那飞天肉丸似的胖鹤稳稳当当驮着伏铖飞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