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穷,买不起灵台,这可能是我唯一能进幻境看看的机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男人,居然能用出绿茶杀手锏:没有谁能抗拒的“浑身震颤,几欲落泪”!
他的模样楚楚可怜,与之相比,谢镜辞宛如一朵丧心病狂的食人花。围观群众纷纷跳反:“这也太可怜了!给她一次希望不好吗?”
男人大多是一根筋的直觉动物。
谢镜辞就算想撒娇装可怜,方才杀气凛冽的恶毒形象也很难改变,如此一来,顺利进入万鬼窟的时候,也就是她和裴渡风评崩塌的时候。
——等等。
他们不是有两个人吗。
裴渡察觉风向变动,本欲出言将外人呵退,还没开口,就被身旁的姑娘拉了拉袖口。
仅仅一个动作,他便知晓她的意思。
“想进万鬼窟的,也不止你一个啊。”
谢镜辞冷笑。
对付恶心人的绿茶怎么办,当然是以茶待茶,恶心回去。
她已经打好了算盘,周遭围观的大多是男人,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倘若裴渡以真实身份示弱撒娇,非但得不到同情,恐怕还会颜面尽失,所以——
“我表姐好不容易出一趟深闺,也想进去瞧瞧。”
“你骗人!”
付南星厉声反驳:“这明明就是个男——”
他说到一半便停住。
众所周知,玄武境内人皆假脸,他自己就是当仁不让的例子。既然他能男扮女装,别人自然也能女扮男装。
“皮肉只是假相。表姐家教甚严,少有出门的时候,美人的脸,哪能随便让人瞧。”
谢镜辞扬了下巴,加重语气:“你说对不对,表姐?”
她说完一顿,直勾勾抬起眼。
裴渡!靠你了!务必要加油啊裴渡!
裴渡:……
他从小到大没说过谎,只觉得每个字都念得格外艰难:“我……我也想进去看看,我和表妹约定好了。”
谢镜辞还是一眨不眨望着他。
裴渡觉得耳朵在发热。
他生得高挑,五官清隽如山水写意画,是学宫里公认的高岭之花,如今却垂着眼睫,喉头微动,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
裴渡浑身震颤,几欲落泪:“呜。”
只这一声,付南星气到七窍生烟,谢镜辞乐得嘴角升天,周围广大人民群众直接肉身成佛,幸福乐无边。
这是裴渡的一小步,却是他们同盟的一大步。谢镜辞心里老泪纵横,面上趾高气昂,一派山大王带着自家小娇妻耀武扬威的恶霸样:
“听见没?实在不好意思哦。”
裴渡自带了温润气质,那声“呜”被压得很低,如同奶猫微弱的呜咽,挠得人耳朵酥。
有几人顿时倒戈:“话说回来,既然这两位姑娘早就订下,后来的人都算插足,没道理的。”
这两人至于吗!
付南星面目狰狞,努力忍下心头怒气,拉起其中一个男人衣袖,握拳坚韧道:“小星星没想和他们抢。没关系的哥哥,就算进不去,我也不会哭……奶奶过世时告诉过我,小星星一定要坚强。”
话说到最后,已经开始身体一抽一抽,有了几分哭腔:“可是为什么我会这样懦弱,我好没用,总是在掉眼泪……当泪凝成了殇,还会记得我的爱与痛吗?”
谢镜辞当场表演一个目瞪口呆。
这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练出这一副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的铮铮铁骨啊!
赢不了,这是天才,她绝对赢不了的。
她几乎要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没有一点点防备,袖子忽然也被拉了拉。
“我们进不去了吗?我期待了许久……你说过,今日在高阁之外,会给我自由,不让我伤心。”
“谢小姐”三个字已经涌到舌尖,他下意识觉得称呼不对,稍作停顿后长睫轻颤,软声道:“这是今生最后一回了,我会伤心的,镜辞。”
镜辞。
比起那小毛贼的持续输出,此等光风霁月的人撒起娇来矜持又文雅,杀伤力显然要成倍猛增。
这嗓音柔得过分,饶是谢镜辞,也很没出息听得后脑勺一炸,嘴角克制不住,疯狂上扬。
天才算什么。
裴渡他是永远的神。
“若是缺钱,我们大可帮忙凑,但这位姑娘一旦归家,或许永远也出不来了!”
“她只是想要自由而已啊!让她体验一回吧!”
鬼域民风凶悍直接又纯朴,哪里见过这么多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局势瞬间反转,谢镜辞差点噗嗤笑出声,正要继续挑衅,一抬眼,居然见到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莫霄阳一动不动呆呆望着他们,生无可恋,仿佛被抽干灵魂与三观。
但如今的她管不了太多。
“莫霄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