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歌谣响起，周围环境迅速变化，此时庭院的模样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有宽阔的空地，有整齐排列的房屋，有精致的装饰，以及一群热闹的生物。
我并没有听过这首歌谣，但不知为何，就自然而然跟着哼唱起来，好像已经演练过了许久一样。
我跟着幻化出的生物跳舞、唱歌，而后走向了一个水蒸气呼之欲出的房间。那些缥缈虚幻的水蒸气似乎还是粉色的。
此时，我以为所谓的‘除珍’，不过是沐浴更衣。我还好奇，原来在玄灵界，沐浴是这样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渐渐放松警惕，因为不管是大叔，还是其余的生物，他们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邪念和恶意。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本就如此善良、天真。
突然，沐浴室深处传出一声惨叫，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一下把我拉会现实。
我脑海里出现了在可莉莉草原战斗时的场景，坠落的阿鹰，奔跑的鱼儿，以及周围惨叫的士兵和穿梭在迷雾中的四臂飞镰。
我停了下来，不再跟着前面的一个虫族硬甲种生物前进。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虫族硬甲种生物的外骨骼后背，除了几颗漂亮的宝石，竟然全是坑坑洼洼的伤口。
我感到害怕，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一度以为正在经历的‘除珍’不过是大叔一手策划的阴谋。大叔可能是为了得到这些美丽的宝石，才忽悠一众生物进行‘除珍’。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但是其中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这些生物均具有一定灵智，没有理由全都会被大叔蛊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我感到肩膀上有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掌。我没有感受到危险，于是慢慢回头，是一只兽族半兽人种猫女。
“不要担心，这是保留记忆，免于堕入玄灵界的唯一办法。”
猫女声音温柔，双眼魅惑却真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大叔究竟是谁？”
我看着猫女手臂上坑坑洼洼的伤害，有些触动，拔除宝石的过程一定很疼。所谓的‘除珍’，就是去除‘珍落’形成的宝石。
“玄哥哥不是坏人，他身上‘除珍’留下的伤远比我们多。”
猫女再次说道，而后双手搭着我的双肩，轻轻向前推。
我便再次跟上了前方的虫族硬甲种生物。
沐浴室深处依然不时传出惨叫。
……
我和猫女阿朵边走边聊，算是多少了解了一点玄灵界和大叔的情况。
大叔名叫玄，是这栋名叫玄阁的建筑的主人。玄阁内的所有生物都十分信任玄，会支持玄所做的任何事情。
玄救下了很多生物，并且还在继续，可没有生物知道玄是如何发现‘珍落’会侵蚀记忆。按照玄的说法，他自己也不记得原因。
那些看起来美丽动人的宝石，实际上是封存记忆的载体。
当生物身体上出现的宝石到达一定数量时，就会完全失去曾经记忆，成为被玄灵界控制的灵体。
灵体不再有任何思想和记忆，只是随意走动，会对身边发生的状况做出最基本的应激反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成为灵体的时间越长，身上的宝石就会越加鲜艳，而本体则会愈加透明，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那时，灵体身上的宝石就会落到地上，最终被水晶石吸收，成为玄灵界的一部分。
转眼间，轮到我进入‘除珍’室。我转身看了一眼猫女阿朵，而后看向了在不远处拍手唱歌的玄。
我犹豫了片刻，而后进入了‘除珍’室。
“新人？很久没见过新人了…呐，你的工具，记得浸泡水晶液。”
一个体型巨大的水族鲶鱼种生物说道。
“额…嗯？我自己来吗？”
“当然，不然记忆会被污染，你站一旁看看阿朵怎么做，照着学，会有点疼，不过很快就会习惯。”
“哦…好…”
“方谷，你跟我来这里，别挡着坦叔工作。”
“大家抓紧时间，水晶液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停止滴落了。”
……
我拿着水族鲶鱼种坦叔给的黑色钳子和透明袋子，跟着猫女阿朵走到了一旁的一个盛满粉红色液体的石盆前。这些粉红色的液体便是水晶液。
“方谷，你注意看，工具先浸泡水晶液，然后对准宝石，不要犹豫，用力一转…”
猫女阿朵咬牙皱眉，嘴唇微微颤抖，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阿朵把刚取下的宝石放入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而后浅笑着准备取下一颗。
我看着阿朵取下宝石后的伤口，还在不断冒着鲜红的血液，内心感触颇深。
我一想到阿朵以及玄阁内的所有生物每天都要进行除珍，就感到难受和心疼。
我没有和阿朵说任何话，只是照着阿朵的步骤进行操作。我慢慢拿起黑色的钳子，浸泡过水晶液后，对准手腕处的那一颗美丽的蓝宝石。
“不要犹豫…不要犹豫…”
我深呼一口气，随即用力转动黑色钳子，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手腕处迅速抵达大脑。我因为强烈的疼痛没有握紧黑色钳子，导致蓝色宝石落入了盛放水晶液的石盆。
“快取出…来…”
阿朵见状立刻说道，但话未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
蓝宝石在接触到水晶液的一瞬间，竟然如同棉花糖遇水一般融化开来，并且伴随着一股柔和的金黄色光芒。
这使得周围的许多生物都暂时停下了除珍，纷纷向着石盆靠拢。其中不少生物在看到发着金光的液体后，迅速向外跑，并大声呼喊着玄。
……
我咬牙忍耐了片刻，才总算适应了手腕处的疼痛。我抬头环顾周围，还以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甚至想到了可能会被处决的场景，不过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我很快回过神，注意到大伙并不是愤怒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相反有些兴奋。
我盯着石盆，发现里面本来粉红色的液体，竟然全部变成了金黄色，而且散发着一种绒毛般的柔和金光。
我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要想一头扎进石盆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感愈发强烈。我开始不能压制这种冲动，并渐渐靠近石盆。
在我即将一头扎进石盆中的金黄色液体时，突然出现一只手挡住了我的脸。
“小子，还没到洗脸睡觉的时候。”
我在听到玄的声音后立刻回过神，而后不由自主后退远离石盆。我有些后怕，我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哥哥，他和你一样！这是圣水！”
“什么意思阿朵？圣水又是？”
“嗯，确实很像，说不定有机会……阿坦，你把圣水收起来……你小子跟我来。”
“什么意思？玄？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等下你就知道了，还有你们，别愣着，赶快除珍，时间不多了……”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