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元年(同天元十四年),三月二十八日,申时,五联皇城,王殿。
五联之王,幽冥大帝——张忑伏案小憩,恍惚之中似乎堕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一时分不清是虚无的幻想,还是现实。
张忑不是第一次陷入这种梦境,只不过最近愈加频繁和强烈。张忑本以为这是地底世界魔君的召唤,但每一次深陷梦境都会到达奇怪的场景。
张忑还是会遇见那个并未消失的本心,换句话说,那个原本的张忑并没有彻底消失,依旧隐藏在意识深处。
张忑感到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张忑对此很困惑,因为他已经按照潜意识里的要求进行了仪式,并完成了和原本张忑的交易。张忑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深入梦境世界,彻底去除原张忑的本心。
张忑决定闭关几天,专心处理梦境世界的事情,便把一切权利暂时交给了五联的国相——张术明。
张忑在交代清楚后,便是进入妙法寺闭关。
张忑所谓的梦境世界,实则是地底世界的恶魔们创造的幻象世界。地底世界的恶魔们,想要通过张忑达成某些目的。
张忑的存在,本就极其特殊。
……
同时,润林湖,水晶宫。
启拒绝了五联军的号召,而后带着润林湖的水族们离开古加国,也就是此时的五联。
启带领润林湖水族一路西行,遭遇数次小规模战斗,最后总算通过八方水库抵达朱玉河,并在朱玉河暂时驻扎下来。
启不认同五联的做法,又因为受到古方的影响,决定在朱玉河召集军队进行反抗。启和朱玉河的水族们达成了一致目的,开始了一场自发的对抗。
……
同时,聚宝关。
东邪、西恶、南毒一行人在抓捕未果后,陆续撤离聚宝关。按照张术明的指示,一旦古方离开了古加国,就不需要继续进行追击了。
三人没有追到古方一行人,十分懊恼,但是又不能把气发到金溪明身上,于是只能沿途欺负遇到的路人村民。
……
同时,醉歌楼,宴席厅。
醉歌楼的楼主——花净月,是一位看上去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而她的真实年龄无人知晓。如果按照流传估计,至少有五十岁。
我和张桀录都为花净月的容貌感到惊讶,不曾想到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让是醉歌楼的实际掌管人。
我猜测,花净月一定是服用了某些秘方,或者得到了什么神奇的功法才能获得驻颜的能力。当然,这对目前的状况来说并不重要。
花净月并没有问我们太多敏感的问题,就好像是招待老朋友一样,聊一些家长里短,没有顾忌的事情。
鱼儿和阿鹰便毫无顾虑地吃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并不关心花净月说些什么。
我和张桀录还保持着警惕,只是数个时辰过去了,除了吃喝玩乐,实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花净月似乎完全不在乎我们的伤势和经历。
我和张桀录便索性不再试探花净月,算是真正放下警惕,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我和张桀录是没说多少东西,反倒是这花净月爆出了不少关于她和醉歌楼的有趣故事。
我倒是开始有些欣赏花净月了,她身上有一种奇妙的魅力。
“净月姐姐,我们发自内心感谢你的招待,很开心认识你,不过明天一早,我们必须离开。”
“噢?小方谷是因何事如此着急?这里不好吗?”
“好,当然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享受还需要分时间的吗?姐姐倒是不明白了。”
“净月姑娘,我们确实有急事,只是可惜不能多呆一阵了。”
“唉,难得这等开心,罢了,若是有机会,你们定要再来看看姐姐。”
……
午夜阑珊,醉歌楼里欢声笑语依旧,热闹的场景像是大自然创造的颜色永远不会褪去。
我们吃饱喝足,在花净月安排的房间休息,这种久违地安逸感,实在让人眷恋。我睡得很沉,很久没有这种安全感了。
……
花净月回到房间,坐在窗边看着天空星光点点,陷入了回忆。
花净月早就知道方谷便是逃离古加国皇城的古方,不光是因为醉歌楼四通八达的消息网,还因为古方那和故人相似的眉眼。
花净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一个人,那正是古方的爷爷,古加国的第十四代王——皓月/普慈大帝古琼。
花净月和古琼之间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那是一段浪漫、遗憾、充斥着许多复杂感情的经历。两人最后因故别离,此生便再无相见。
花净月永远无法忘记古琼,但古琼因为那场遭遇,永远忘记了花净月。花净月因此获得了青春永驻的秘法,但也永远失去了古琼。
花净月看到古方的那一瞬间,就思如泉涌,甚至险些落泪。花净月感慨,古方的眉眼实在太像古琼了。
花净月十分想念古琼,想念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花净月会用余生忏悔,忏悔当时在那场遭遇里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皓月净花魂,琼楼洁如霜……一抉两别离,此生复相思……”
花净月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泪眼朦胧,喃喃自语。这辈子,是要独自承担这份遗憾了。
……
天元十四年,三月二十九日,卯时,醉歌楼。
我们睡了十分安逸的一觉,没有追兵,没有杀戮,饱腹温暖,一切祥和。
我们在宴席厅吃过早膳,而后道别了花净月,道别了醉歌楼。
花净月没有过多挽留,只是给了我一份锦囊,表示等我到达一白的时候再打开。
我不会辜负花净月的信任,不知为何,我在花净月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像是某个长辈。
我没在记忆里找到更多关于醉歌楼的信息,也不曾了解花净月的过往,这份感觉,只能暂时保留在心里了。
我们离开醉歌楼,继续向西行走。
我们在醉歌楼的帮助下,伤势恢复良好,阿鹰估计过几天就可以再次飞行,不过此时,依旧只能步行赶路。
我们走走停停,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抵达了朱玉河东岸。
朱玉河实际上算是琉璃河的一条分支,北部连接古加国的八方水库以及巧公河。因为地势的关系,朱玉河的水流十分湍急。
我们想要直接游过朱玉河并不现实,此时阿鹰还不能飞行,只能通过绕路,前往朱玉河中部的跨河铁索桥过河。
朱玉河的西岸便是汉沙国,只要能顺利穿过汉沙国,就能抵达一白。
我们顺着朱玉河北上,寻找着张桀录口中所说的跨河铁索桥。
这时,鱼儿注意到了一些情况。
我们纷纷靠近朱玉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玉河的颜色竟然愈发鲜红。鱼儿用手捧起部分朱玉河的河水,凑近嗅了嗅,顿时眉头紧皱。
“这是…血的味道……很多不同的血……”
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朱玉河的北部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们起初不想多管闲事,但在想到地狱族的情况后,一致认定不能袖手旁观。
我们不能确定其他地方是否有地狱族出现,如果有,那对所有生物都是一种灾难。我们决定前往一探究竟,结合实际状况决定是否出手。
随着逐渐靠近跨河铁索桥,朱玉河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给人造成了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我们总算抵达了跨河铁索桥。
我们看着眼前地狱般的场景,实在难以言语。铁索桥上、朱玉河岸边,甚至是附近的树干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我顿时感到右手隐隐作痛,像是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树丛里传出一声惨叫。
鱼儿顿时率先冲了上去。我和张桀录拿出武器迅速跟上,阿鹰则是盯着朱玉河恍惚了片刻。
我们一行人中,现在只有鱼儿不受伤痛影响,因此必须更加谨慎面对状况。我的右手尚未痊愈,如果贸然发力,可能会留下难以愈合的后遗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