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荒庭春草色 > 分卷阅读37
    r />  Rooibos Tea,世界上唯一不含咖.啡.因的茶叶。原则上来说它并不能算是茶叶,而是一种灌木,这种灌木只生长在南非开普敦西北部地区,因为味道接近红茶,而被誉为南非的国宝茶叶,在当地与黄金和钻石齐名。茶叶盒上甚至还印有曼德拉的画像。

    等待时间里,訾岳庭看着茶盒,突然记不起这是哪个朋友送给他的了。

    但他记得,这个外包装设计拿过奖,大概是因为和政治沾了边。

    这是个连艺术都要讲究政治正确的时代。

    客厅的书架上放了不少进口画册,印刷版色非常好的那种,林悠没有去吹头发,注意力全被画册吸引走了。

    訾岳庭泡好茶,又切了两片烤吐司,转身看见她手上拿着的画册,将杯子放下,说:“卡纳莱托,风景画家,威尼斯画派。”

    林悠看着画册上底色泛黄的油画作品,这是她能够欣赏的绘画风格,写实逼真,色彩柔和,不像超现实主义那么抽象费解,也不像分离画派背离传统美学。

    林悠问:“他画的是威尼斯?”

    “嗯。现在的水城和画上基本没有改变,圣马可,大运河,尖角的贡多拉……一模一样。”

    訾岳庭立在她身后,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同样在看画册,“卡纳莱托在十八世纪就运用了针孔照相的原理,将威尼斯的风景都撰绘在了画布上。我一般在课上叫他画照片第一人。”

    林悠不解,“他画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出名?”

    卡纳莱托并非不出名,只是不够主流而已。真正不出名的画家,连名字也不会留下。

    訾岳庭抿嘴道:“当时的主流画风正逐渐往印象派发展,相较之下,卡纳莱托的风景画过于一丝不苟,色彩不够跳脱,技法着重写实,而显得不够有活力。所以他的晚年过得并不富裕。卡纳莱托是一个孤独的画家,他执迷于风景画,且终身未娶。画画就是他人生的全部。”

    发尾顺落的水滴不留神打在了画册上,林悠意识到这不礼貌,赶紧用手将水珠擦掉,然后将画册放回原处。

    书架上的画册,基本都是她不认识的画家,很少有大众熟知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毕加索?”

    问出口时,林悠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很蠢。

    訾岳庭也给自己泡了一杯Rooibos Tea,用的是多年前在美术馆纪念品商店买的马克杯,上面印着蒙德里安最著名的那副红蓝黄构图。

    “不用看毕加索。”

    “为什么?”

    茶在起雾,訾岳庭抿一口杯沿,答:“因为没人能成为毕加索。”

    成为一个艺术家分两步。

    第一步,了解毕加索。

    第二步,认清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毕加索。

    这是他进入美院后,领悟到的第一件事情。

    包括在课堂上,訾岳庭也很少提及那些举世闻名的艺术家。

    在漫长的人类艺术史中,有过那么多主义,那么多流派,伟大的艺术家远不只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不去迎合主流审美,已经成为了他的惯性思维。这和反叛无关,仅仅是他的个人取向。

    林悠仍在问:“为什么?”

    她对他有很多好奇,很多疑问。

    訾岳庭说:“毕加索是被历史选择的艺术家,他的成功模板是不可复制的。”

    林悠好像听懂了一些。今晚,她更像是来补课的。

    于是,她怀揣着一份小心翼翼,继续发问:“放弃一件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不可惜吗?”

    第一次来这里和现在,她其实反复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他到底为什么放弃画画。

    这一次,訾岳庭的回答不像之前那般敷衍。他说:“人生的阶段不同,专注的事情也不同。生活很精彩,总不能一辈子都耗在一件事上。“

    林悠兀自说:“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就够了。”

    訾岳庭没有否定她的话。

    二十几岁,他像她一样大的时候,也曾抱有同样的想法。后来,这种一往无前的执念是如何消散的呢?对,他有了家庭,有了小檀,房价开始飙涨,身边的投机主义者们纷纷开始收获第一桶金……而他仍一事无成,像个吟游诗人,一座城一座城地在流浪。

    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是理想与现实撕扯的十年。

    突然某一天,他意识到,这世界是靠双脚走不完的。

    远方永远只是远方,而非彼岸。

    哪个年轻人不想闯出一片天地?八零后的困苦,迷惘,他都尝过经历过。

    那时,黄金十年尚未完全褪去余晖,地产业仍在蓬勃发展,高楼如雨后春笋在城市的东南西北攀高,直抵云霄……那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