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靠上夏观瞻的胸口,再拿一只小手拍拍抚慰夏观瞻的心口,那是罄竹难书、罪案滔天也能被夏观瞻一路助跑地宽恕。
夏观瞻明知道遭了暗算,次次功亏一篑,可也次次怡然自得,颇为受用,就好似登高望远地偷了一怀蛰人的蜜,熊瞎子夏观瞻的心里和怀里的蜜一样是甜到叫人喜上眉梢。
夏观瞻:“这谁又知道呢?”
一贯的,熊瞎子又成了龟丞相,一身偶像包袱重如使命的夏观瞻,口是心非地又往夏意碗里夹了块肉。
这日饭后,夏意想着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去给老魏顺顺毛,可夏观瞻心情大好,偏要带着夏意和仆从出门买办去。如此,魏琳余自然就成了夫婿被封侯后的家中糟粕,被夏意丢在了脑后。
古语有言列廛于国,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拍马奋蹄虽也未能赶上晓市,可日头当中的长安墟集依旧商民挨山塞海。
夏观瞻因瞧见夏意的手面上留有去年在军中冻出的疮,这便想着要在墟集买几根白萝服回去配些猪膏给夏意熬护手油。可到底是个猩猩高的壮汉,夏观瞻未免自己显得娘们唧唧,这便特意落在人后,准备悄悄地办了此事,却不想还是叫夏意发觉了。
夏意:“哥,买萝服作甚?你又不爱吃。”
夏观瞻:“刻章。”
夏意:“……”
夏观瞻怕夏意再问,忙面不改色地想着要自救。
胡姬之死
夏观瞻:“前面是卖什么的?”
夏清:“枇杷吧!”
因夏观瞻平日抠门有方,今天这个飘飘然的状态下也没松懈,在墟集路过一处枇杷摊时,夏清忽然走不动道,说想买些来吃。见夏清馋得可怜,夏观瞻便向摊主问了价钱。夏清见状感动不已,忙黏住夏观瞻脚后跟,只等堂公给自己买来的枇杷吃。
只是夏观瞻才与摊主砍好价,却又径直领着众人走开了。
摊主拎着已然被自己端上秤的枇杷立在原地:“这是何意啊,公子?”
夏观瞻:“练练砍价……而已。”
摊主:“……”
你砍价,我砍谁!
设若在大唐杀人不犯法,摊主怕是已然握着秤砣砸死了夏观瞻。
夏清扭扭捏捏不肯死心:“堂公……”
夏观瞻因瞧见摊主方才在秤上悄么做了手脚,这便硬着脖根头也不回:“太贵,不买。”
夏观瞻发了话,夏清他们想自己向掏钱买枇杷都不行了。
人很奇怪,成年后没为什么大苦大难心乱如麻过,可如今只因没吃到的枇杷,夏清就几乎崩塌,他都委屈地要掉眼泪了,却只敢默默杵在原地彻耳倾听自己的心碎成渣。
“哥~甜~”
大步流星的夏观瞻突然驻足循声望去,只见夏意不知何时蹲回了枇杷摊旁。
似乎是有意要甜给夏观瞻看,夏意忙又丢了颗枇杷进嘴里,他笑:“甜~”
夏观瞻见了这场面哪里还受得了,遭人暗算也再不管,几乎是用跑的,忙又折回了枇杷摊前,将摊主的三筐枇杷全都买了下来。
哎,予之好,搜肠刮肚,呕心沥血。
夏清:“……”
夏观瞻:“怎了?”
夏清昧着良心:“堂公处事公允,心也放得中正,小的叹服。”
夏意笑着揉了揉夏清的发顶,将还趁在怀里的几个枇杷都塞给了他,“给你,给你,都给你。”
如此,皆大欢喜。
这时,原本未跟着出府的夏晖从墟集的一头挤了过来,神色惴惴。
这一方,深渊恶岭,行尤恶是人道常有之象,设若说这世间还能有利万物而不争的,便只剩善水天道了。
善水九说池里的清冷池水托着头顶上菩提树落下的树叶,穿过雅木桥,晃晃悠悠地溜远了。池中通身银光、大尾若层层蛟丝沾了烛火的灼鱼结群掠过。
夏意离家的那一年,夏观瞻因觉着夏府里没什么生气了,便跟姻缘府里的红烛老母要了这些灼鱼养在了九说池里喂养赏玩,也算个寄托。
眼下,这些灼鱼时而勾食时而交尾,都说龙性/淫,那怕是有人没见过夏观瞻养在九说池里的这些没羞没臊呢。
夏晖拿着竹竿蒙着桑叶将池里吃撑死的几尾灼鱼捞了上来,他有着叫人见了就想摸摸他头的纯良和吹弹可破的柔善心肠,能亲近的人无外乎夏观瞻、夏意、夏清这几人,长久地在他们身后接住万事以担待,诸事托付给他,他即便当时力所不能及,之后也会蚂蚁搬家似的,零星点点将事办成,妥帖又周全。
这样的人,如风如水如大地,承担一切,叫人无法不去安心与依赖。以至他上次采买荔枝糕给夏清时忘配酪酒,夏清都要怀疑夏晖这是要噎死自己。
掌中的几尾咽了气的灼鱼虽已吊死鬼似的胀出了眼,夏晖还是疑心自己的手会刮疼他们,这便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布,细细